狹仄的空間內,一盞煤油燈散發著光與熱,與數道從孔洞裏打進來的光線交相輝映,勉強照亮空間裏眾人的麵龐。
每人的臉上反射著晦暗的油光,麻木、迷茫,一聲不吭地兀自出神。
白飛飛不知第多少次抬手抹去臉上的汗水,空氣憋悶得讓她難受,不過習慣了,忍忍也就過去了。
聽老大的意思,隻要到了華城,他們又能過上以前的好日子了。
不說那些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多少年的人不相信,就連白飛飛這個初中生也知道那是個妄想。
突然,大家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還以為是要到華城了,透過車上的孔洞往外看才知道還是在高速上,就大聲喊話問詢原因,卻沒有一個人想著打開車廂門出去看看。
白飛飛知道,大家這是被嚇怕了,有過幾次下車透氣反被喪屍攻擊例子後,就是車廂裏再憋悶、再熱,也沒有人想著下車了。車裏的條件雖惡劣,可至少大家還有命在不是?
“TMD,車沒油了!”白飛飛聽到老大的聲音如此說,“都下來,看看誰去附近找柴油去,要不大家夥非都被困到這兒不可。”
車廂裏原本嘈雜的聲音一肅,白飛飛沒看到有人有下車的意思,都靜靜地在原位坐著,連之前的騷動都歸於平靜。車廂裏隻餘下喘氣聲,證明在車裏的這一堆人還活著。
“死人啊,都他媽的給我滾下來!”久沒看到動靜的老大暴躁地拿著木棒敲著車廂,“哐哐”的噪音也無法打動車廂裏的一群人。
白飛飛捂著耳朵,她有些意動,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拚一把,何況她還有異能呢。
有異能的事白飛飛一直瞞著沒有對任何人說,剛開始是沒有對象傾訴,她的父母家人都變成了喪屍,她躲都來不及,又如何有心情對他們說這個。後來是不敢,這些天她見慣了背叛,見慣了為了保全自己而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人和事。
事實上,要不是她一次力竭暈了過去,也不會和現在車廂裏的人混到一起。偏偏當初救她的人在兩天前下車找吃的時被喪屍咬到了,幾分鍾後就變成了喪屍,反過來咬了幾個人。
突然,老大敲打的聲音驟停,咒罵了一聲後就沒了動靜。
白飛飛覺得奇怪,從指甲蓋大小的洞裏往外看知道了原因,原來有喪屍向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老大已經跑了。
白飛飛沒有驚叫出聲,沒有出聲提醒眾人,甚至連害怕的感覺也沒有,眼睜睜地看著越來越多的喪屍跑過來。
不用白飛飛提醒,很快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狀況了,卻沒有人驚叫,沒有人哭喊。大家像白飛飛一樣,透過有限的孔洞關注著外麵的喪屍,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白飛飛疑惑地想,難道是大家跟她一樣,都相信憑著這鐵皮貨廂能堅持到有人來救他們嗎?還是有異能確保自己會險中求生?
直到車身劇烈地晃動,直到轟然巨響後頭上傳來劇痛,車裏就像是驟然打開的災難電影一樣,各種哭喊、咒罵、找尋、求助的聲音紛至遝來,讓白飛飛本就遭受撞擊疼痛不已的頭部更難受了幾分。再加上周圍人慌亂地動作,白飛飛好幾次都被人踩到。
“開門,門在哪兒,我要走,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裏......”
“哎呀,誰踩我了?TMD不想活了吧。滾!都離我遠點兒!”
“不行,不能開門!不然大家誰都活不了!”
“小元?別動,你們別動,踩到我兒子了怎麼辦?小元,你吱一聲,你在哪兒啊,不要嚇媽媽!你們別再動了!”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
白飛飛掙紮著起來,左右推搡著直到靠到了車廂最裏麵的一角,即使在有限的光線照耀下,車廂裏因為眾人的慌亂還是分不清你我。
直到聽到了——
“我是警察塗木蘭,大家不要慌,你們現在安全了,不要亂動,我們來救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