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2 / 2)

安之沒有回答,卻是很沉默,她從在大理見到他起就這樣沉默,有些許微妙。實質上,她隻是憑著衝動和所謂的愛的勇氣追隨他來到這裏的。倫敦的夜景,讓她產生了錯覺,迷幻的錯覺。

她轉過身,抬頭,仔仔細細看他的臉,從鼻梁的嘴唇道脖頸……漂亮的皮囊,視線落到他的胸口,他心髒的位置。

“我總是很矛盾。”她突然開口,娓娓道:“我是相信白頭偕老這樣的話的。可我始終不覺得有哪個男人能讓我徹底的信任。我愛你,想把自己交給你的同時,我又在拚命給自己留有餘地。我淪陷,但我也想保持理智,以防有一天我被拋棄了還可以靠雙腳行走。”

“所以你是不確定要不要嫁給我。”他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輕啟:“雖然我覺得用一張紙綁住一個女人這樣的做法很無恥也很無能,但這紙婚約對你來說卻能夠意味著我對你的承諾,它不能保證每一對約定的情人都能白頭偕老,但它能保證我願意為你付出的不隻是虛無縹緲的愛,還有責任,身為一個男人的責任。”

“早些睡吧。”他俯下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

安之隨即往臥室走去,但沒走兩步她又回過頭,望著何淩希:“其實,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或是怎樣……這兩天我一直都在做噩夢,夢見寶寶,還有車禍……醒過來都覺得很痛很難過……”

他走到她麵前,輕輕地擁住她,竟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她埋在他胸口,依舊是好聞的古龍香水味。

夜裏,他擁著她睡。

半夜,她果然開始做惡夢,額頭覆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在他懷裏不安的扭動,不停地念著含糊地夢話。他打開床頭燈,一遍遍喊她的名字,緊緊抱著她,撫著她的背,持續了好一會兒,她最終安定了下來。何淩希便起身去衛生間取了毛巾,替她擦去額頭和後背的汗,換了幹爽的睡衣。

待安頓完這些事,他坐到床沿,鬆了一口氣。想象她數日來被這樣的夢魘侵擾甚至驚醒,卻無人幫她擺脫,為她照料,他的胸口一陣鈍痛。

這樣的和好,並沒有真正地治愈她的創傷。他想將她拖拽進自己的世界,卻硬生生蛻了她一層皮。有時將她想得太柔弱,有時卻把她想得太堅強,太愛一個人,就真這樣便得手足無措。希望這一次,我沒有做錯,畢竟,我們彼此都已經放不開手。

第二天的新聞發布會,各大媒體蜂擁而至。出人意料的是,因心髒病發已然在南部古堡休養數月的博林夫人,竟然也出現在發布會現場,這確實引起了媒體的好奇。

十點整,發布會準時開始,會客廳的大門徐徐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門口投射過去,在人影出現的刹那,閃光燈便開始此起彼伏地閃爍。

在媒體人驚訝的目光裏,安之挽著何淩希的手臂,兩人款款地走了出來。何淩希唇角掛著淡笑,一如既往地優雅做派。而安之,裹著深色的露肩小禮服,黑色的頭發挽起,極其古典的發式,微微低著頭,像是不適應如此刺眼的閃光燈。

而博林夫人,望向兩人的目光卻是柔和而慈善的。這便是她兒子認定的女孩,純粹的東方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