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流雲終於鼓起勇氣，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不離，怎麼沒有看見你的夫人呢？”
王不離的視線終於離開了衛流雲，露出傷感的神色，道：“她在兩年前走了，是難產死的。”
衛流雲聞言默然，道：“對不起。”
“沒關係，生老病死不過是人之常情。隻要他這一生轟轟烈烈地愛過恨過，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隻是有一個人，我這一生是無論如何也忘不掉她的啦！”說完，王不離目光灼灼地看著衛流雲。
衛流雲臉上飛過一抹紅霞，強著鎮定地轉身望著窗外的月光，歎息道：“都快過去二十年了，你的心怎麼還是沒有改變？還是那麼死心眼。”
王不離走到衛流雲身旁，看著天上的明月，道：“二十年前，洛陽的月亮也是這麼大，這麼圓。當時是元宵佳節，各式各樣的花燈充斥著整個洛陽城，讓人目不暇接，那時我拿著一個最美的花燈，對著下麵的人群說道‘現在我要請一個女子來對我的上聯，上聯是：萬家燈火同秋月。’接著我就在人群中開始尋找合適的人選。在看到你的一刹那，我頓時呆住了，沒想到天下竟有這樣的女子，你的美麗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天下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不及你舉手投足之間的芳華。”
聽到這裏，衛流雲露出一抹嬌羞的神色，道：“看到你那癡癡呆呆的看著人家的豬哥樣子，我心裏很生氣，便上台來搶了你的燈籠，對出了下聯：大地光明不夜天。從那以後，你總是跟在人家後麵，讓人煩也煩死了。”
王不離眼裏閃動著幸福的光彩，道：“皇天不負苦心人，你後來不也答應和我在一起了麼？當夜深人靜無法入眠的時候，我總會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衛流雲歎了一口氣，道：“還是罷了吧！我們現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何況孩子都這麼大了！”
“現在還不晚，上天不是又給了我們一次機會了麼？讓我們重新開始吧！”王不離突然站到衛流雲麵前，抓住衛流雲的雙肩急切地道，眼內盡是誠懇之色。
衛流雲用力掙開王不離抓住自己雙肩的手，站往一旁，冷冷地說道：“你當年選擇了離我而去，我們的緣分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盡了。”
“當時我父親病危，我沒有來得及向你相告，辦完父親的喪事之後，我到處找過你，可是當時兵荒馬亂，一直沒有找到你的蹤跡。直到三年前，我到定州來，才知道你已經嫁給了慕容智。”王不離苦苦解釋道。
衛流雲漠然道：“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如果你再苦苦糾纏不清，我明天就帶著龍城離開這裏。”
“不要，不要，我不會再勉強你，請你不要走。”王不離想要上前抓住衛流雲，但伸出的雙手又慢慢地縮了回來。
“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就寢吧！”說完大踏步地朝廳外走去，剛出得門口，兩行熱淚便止不住地滾落而下。
靜謐的大廳內，隻剩下黯然神傷的王不離，在輝煌的燈光與清冷的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形單影隻、孤立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