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嘴角的笑慢慢的減淡,她心裏很清楚恐怕自己就算是嫁進來前麵的路也不會好走,可是她認定了顧澤愷,這條道就會一路走到黑,不論前方有什麼,她都隻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顧奶奶這是在轟我走麼?”林盛夏突然之間轉換了語調,那委屈的模樣看起來好不惹人可憐。
謝青鴿似乎一時之間沒有想到林盛夏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話堵在嘴邊,半響沒反應過來。
“我知道顧奶奶對我有意見,可是我畢竟要嫁進來了,您在如何的喜歡蘇暖也不能夠拿著她的事情作文章來趕我走啊!”林盛夏微低著頭,纖長的睫毛將她眼底的光芒收斂。
謝青鴿和舅母對視一眼,她在說些什麼,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誰說要趕你走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倏然插了進來,林盛夏的唇角不著痕跡的勾起。
舅母抬起頭來看到顧弘文竟然站在二樓,不知在那裏看了多久,頓時呆住了――
顧弘文從鏤空雕花樓梯上緩緩的走了下來,淩厲的視線落在舅公舅母的身上,後者趕忙噤聲,心裏頭明白這是著了這個林盛夏的道了。
“林丫頭今晚要住在這裏是我要求的,誰還有意見麼?”顧弘文這話卻是當著謝青鴿的麵說的,他知道她的心裏對林家對林盛夏有個疙瘩,可是現在的情況非同尋常,哪裏還有時間顧忌那些!這個老太婆平時看著很精明,怎麼在大事兒上總是這樣的犯糊塗!
“你讓她住下來,為什麼先不通知我一聲,弄的我手忙腳亂的,還以為林家丫頭撒謊呢!”謝青鴿不緊不慢的抬起頭來看著顧弘文,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每次隻要一沾上這個林盛夏的事情他就有意偏袒,上次允兒的事情固然有她做不對的地方,可是當著那麼多人打了自己的孫女讓她的臉以後往哪裏擱?現在又讓林盛夏住下來,還真當她是在這個家裏沒有地位麼?
“顧奶奶說的對,都怪我沒有提前把話說明白才弄了這個誤會!畢竟現在舅公舅母在這裏,家和萬事興,顧爺爺就不要生氣了!”林盛夏適時的開口,她看的出來顧弘文也並不是真的生氣,畢竟自己那點小伎倆在他的眼中也不值一提,可他還是開口為自己撐了腰,可見那汝窯瓷盤與錦盒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隻是――
林盛夏澄清的眸子閃爍了片刻,到底對顧弘文來說,是那汝窯瓷盤更重要還是錦盒更重要?從他的字裏行間,處處都透著對這兩樣東西的緊張,如果說是為了麵子又有些說不過去,畢竟T市的黑市隻要你花大價錢什麼都可以買到,並且她沒有忘記之前來的衛老元老似乎都沒有見過瓷盤的樣子,顧爺爺要是怕麵子上過不去,隨便在買個糊弄過去就是了!
可他偏偏不這麼做,他不僅僅是要原來的那個瓷盤,甚至連錦盒都要取回!
林盛夏的神情平靜極了,眼神卻落在一直都不說話的舅公身上,這顧澤愷的舅公舅母著實有意思,一個太過於強勢,一個又好像置身之外的散漫,看舅公頹然的坐在沙發裏,就連脊背都挺不直,渙散的倒三角眼到處的尋摸著之前的東西,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權當認為他是個賊也不為過。
“林丫頭有這份兒心還真是讓我感動!”謝青鴿聞言側過頭去別有深意的看著她,那張難掩皺紋的臉上帶著寒霜,她的嘴角是在笑著,可是眼神中的明爭暗鬥唯有她與林盛夏才能知曉。
“好了,都別廢話了,看看飯做好了沒,準備開飯吧!”顧弘文的聲音壓得很低,也不知道是因為之前的事生氣了還是為了瓷盤的事兒煩惱。
舅母的手壓在謝青鴿的手背上示意她稍安勿躁,她心裏跟個明鏡似的,這姐夫恐怕要一心袒護林盛夏了,在出聲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
謝青鴿隻覺得一口氣悶在胸口,許久之後臉色難看的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跟著壓低聲音的說了句,開飯!
顧澤愷是趕在吃飯之前回來的。
他臉色鐵青,恐怕在離別之前蘇暖少不了跟他說些什麼,見坐在飯桌旁的林盛夏也不說話。
一張桌子無非就那麼幾個座位,舅公舅母的到來令顧澤愷迫不得已的坐在了林盛夏的身旁。
他剛一坐下,林盛夏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清淡的菜式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林盛夏所準備,她意外的沒有任何的孕吐反應,萵苣炒的清脆,乳鴿酥香湯味醇濃,其他菜更是做的鮮香誘人,盡管低頭吃飯,可林盛夏眼角的餘光卻一直不著痕跡的落在舅公的身上。
從剛才一落座開始,他的手指便一直在餐桌上來回的磨蹭著,好似對桌子很感興趣的樣子。
“顧爺爺,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桌子是海南黃花梨的。”降香黃檀樹種獨特的香味就算是菜香也沒有壓過,看樣子是新切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