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的眼眸裏泛著清淺的波痕,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單手撐在耳後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就這樣悠閑的看著林毅雄與傅婉儀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頭頂的水晶燈光就這樣落在她白皙的麵容之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孔裏透著冷意,直抵人心!
“林盛夏!你――你好樣的!你就這麼逼著我!別忘了我是你爸爸!”林毅雄猛地一拍桌子,隻聽到啪的一聲原本放在桌上的玻璃杯就這樣的跳起砸在地上,啪的一聲就碎成了好幾片!
“爸爸?別侮辱這個詞了!你忘了在我母親道別式的時候你在哪裏?你竟然和這個女人在休息室那麼迫不及待的廝混!你恐怕不知道吧,我當時就站在門外!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對你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了!”林盛夏的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林毅雄與傅婉儀的臉色難看起來,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當初兩個人廝混的時候竟然會被林盛夏撞見,而他們說的那些話――
“你是不是在想那些等到我畢業就送我出國,等到傅婉儀進門就把公司交給她和雯雯的話我有沒有聽到?”
偌大的房間裏,沒有人說話,林盛夏清亮的嗓音甚至還帶些回聲。
“真是抱歉,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在等著你們!”林盛夏這次是真的笑了,她不在乎會不會跟眼前的人撕破臉皮,隻因為婚期馬上就要到了,她也不想要在跟他們糾纏下去了!
林毅雄臉上的肌肉隱隱的跳動著!而傅婉儀在心裏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她低估了林盛夏――她完全的低估了林盛夏!
“你就這麼逼我?別忘了就算我有千般的不對,我也是你的老子!”林毅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自己入贅林家這麼多年來所有人都沒給他個好臉色看!老婆還跟別人出軌給自己戴綠帽子,他憑什麼不能在外麵玩女人!
“你不是從來都不當我是你的女兒麼?你不是說我是野種麼?”林盛夏像是預料到了林毅雄會有什麼反應,隻是不冷不熱的扔出了這句話。
“好!很好!你就是個野種!是你媽和顧家那男人廝混生下來的!你和顧澤愷算起來也是兄妹,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興許就是畸形!”林毅雄氣到口不擇言,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了口!
林盛夏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張猙獰的麵孔,不知怎麼的就回想起了小時候他將自己架在脖子上的情景,一晃數年――
物是人非!
“毅雄,別氣壞了身體!那是孩子不懂事!”傅婉儀有心想要緩和一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畢竟現在林盛夏手中把持著一切,如果真的鬧翻了,恐怕自己就雞飛蛋打什麼都沒有了!
熟料,她越是勸林毅雄,後者便越是生氣!
“林盛夏,我要和你斷絕父女關係,你這個野種!”
這句話仿佛從林毅雄的胸前中擠出來的一樣,就連臉上的表情都透著一股怒!
林盛夏就這樣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宛如黃鸝出穀般好聽,這麼多年來她是第一次這麼毫無負擔的笑出聲音,絲毫不顧及旁人是怎麼看自己的,也絲毫沒有注意到容媽眼神中的憐憫。
“斷絕父女關係?野種?”林盛夏笑著笑著輕聲的呢喃,像是在細細的咀嚼著這幾個詞,纖細的手指撩撥著半幹的發,就連這簡單的動作裏都帶著撩人心魄的風情。
“容媽,上樓去幫我把書桌台上的東西拿下來。”
林盛夏的聲音很冷,此時心裏反倒是有些慶幸剛才回來的時候洗了那個澡,否則這個時候的自己也不會這麼的悠閑。
視線不著痕跡的落在傅婉儀與陳媽的身上,那個陳媽今天穿的依舊是那天與自己見麵時的衣服,隻可惜腕上已經沒有了玉鐲,伸手將麵前的茶盞端了起來,也不喝就是拿在手中像是仔仔細細的看著上麵的花紋來打發容媽上樓的時間,古井般幽深的瞳孔內逐漸的浮現出一絲漠然。
片刻,容媽就下了樓來,或許是沒有想到林盛夏讓自己上樓拿的東西是什麼,此時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傅婉儀伸長了脖頸探頭想要看清楚容媽手中的是什麼東西,卻見林盛夏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淺淺的冷笑,她心裏一驚趕忙又低下了頭去。
“這是一份斷絕關係書,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這裏了,我就所幸好人做到底,看樣子律師已經快要來了,隻要父親簽下自己的名字,那麼我們兩個人以後便沒有了任何關係!”林盛夏冷聲的開口,雖然知道這樣的協議根本不具有法律效應,但是她就是想要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會不會顧慮最後的一絲父女之情!
林毅雄怎麼都沒有想到林盛夏會一早將這種東西準備好,隻覺得自己腦袋一熱,驀然的回想起傅婉儀曾經在耳邊吹得那些枕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