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牧陽,你清醒一下,我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
林盛夏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借著閃電的幽光在室內搜尋著電話的痕跡,卻並沒有發現元牧陽修長的手指在慢慢的抽搐著。
還不等林盛夏在房間內找到電話,元牧陽整個高大的身形如同暗夜裏的狂獸倏然的壓了下來――
孤獨而挺直的身形,在雷雨交加的夜裏,痛苦而扭曲的――
壓了下來!
因著雷雨的關係,天黑的特別早。
臥室的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暈黃的壁燈,顧澤愷自林盛夏走了之後便沉默的坐在她習慣性躺著的那邊床沿。
結婚五年來他們兩個人都極為尊重對方的隱私,也不會隨意的亂翻對方的東西,顧澤愷以為這樣是好的,卻不曾想到林盛夏在自己眼皮下吃藥,他卻都不知道。
“爸爸!你是準備要趁著媽媽不在偷偷翻她抽屜是麼!”
突然,半掩的房門被剛剛洗過澡的糖糖推開,見到顧澤愷將手伸向林盛夏的抽屜,見她進來又下意識的縮了回去,糖糖咧嘴一笑,有顆黑黑的小蛀牙露在了外麵。
“小姑姑教我們說,偷看別人信件偷看別人的包包都是不厚道的行為!”小大人兒似的搖頭晃腦走了過來,糖糖來到顧澤愷的麵前,用兩隻柔軟小小的手撐在他的膝頭上。
大大的黑色眼睛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遺傳了顧澤愷與林盛夏兩個人的優點。
“小姑姑還說,做人不能夠不厚道!”
糖糖一邊說著一邊用著短短的小肉手猛地拉開林盛夏的抽屜,裏麵的藥瓶晃蕩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所以爸爸不能夠做不厚道的人,但我是小朋友就沒有關係!”
糖糖咧嘴笑著,就算是媽媽回來見到東西被動了,爸爸也可以說是自己弄亂的,這樣爸爸和媽媽就不會吵架了!
並且能夠找個機會讓爸爸多多的了解媽媽一個人在家到底有多麼的不容易,那麼那些狐狸精阿姨就沒有機會搶走她爸爸了!
小姑姑說狐狸精是最壞的一種東西了!
糖糖現在在心裏麵最崇拜的就是小姑姑了,她好像懂得特別的多!
顧澤愷卻隻是沉默的凝視著抽屜裏一瓶瓶整齊排列的藥瓶,一如顧太太的行為風格,有條不紊的將大小藥瓶擺放有序。
隨意的拿出一瓶來,維生素與補充鐵劑的藥物名稱映入眼底。
有些已經吃的快要沒有了,隨手那麼一晃隻能聽到哐當哐當的聲響,而他竟然現在才剛剛知道!
“這個啊!一天要吃兩次一次兩粒!這個呢一天要吃三次一次一粒!還有這個――這個――都是一天兩次一次一粒的!我都有幫媽媽記住,因為她老是不愛吃藥!”
糖糖用手指頭纏著自己的頭發,發梢帶著自然卷,讓可愛的糖糖更像是隻小綿羊。
顧澤愷隻覺得女兒的聲音落在耳廓內,讓耳膜轟轟的作響,窗外轟隆隆的雷聲似乎都已經飄遠。
就連女兒都知道的事情,他卻發現不了,就連上一次林父去世,也是糖糖告訴自己的。
他這個丈夫到底做的有多麼的失敗,甚至讓顧太太連提都不想要給他提起!
“糖糖,跟爸爸一起出去給媽媽買些營養品好不好?”顧澤愷的大掌落在糖糖的頭頂,聲音低沉黯啞。
糖糖笑顏如花,爸爸終於知道心疼媽媽了!
林盛夏鬆軟烏黑的發四溢在深色的柔軟地毯之上,整個纖瘦的身形倒在地毯上,元牧陽的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上半身幹涸掉的鹽粒落下來,還帶著血腥的味道。
他的眼神依舊是迷茫的,細碎的發落在額前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漆黑的瞳孔將林盛夏蒼白略帶驚慌的臉收入眼底。
“我知道的!”突然,元牧陽低啞的聲音伴隨著窗外霹靂的驚雷聲,傳進了林盛夏的耳中。
林盛夏看的出來元牧陽似乎很不對勁,她小心翼翼的呼吸著看向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萬幸的是他並沒有直接倒了下來,否則肚子裏的小黃豆也要受傷了!
“我知道你所有喜歡的東西!就連院子裏的合歡樹,都是我為你種的!”
元牧陽修長的手指劃過林盛夏的頰邊,或許是牽動了傷口,燥熱的感覺讓他鼻翼微張,呼吸越發急促起來,似乎急需要發泄!
“我也想要陪在你身邊,我――”
元牧陽手肘抵在地毯上,兩人的臉幾乎要靠在一起,林盛夏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周身的熾熱,而她越發的後悔剛才為什麼要這麼魯莽的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