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等到最後來到陰森別墅前時,手裏竟隻剩下了最後一根!
揉揉因為剛才哭過通紅的鼻尖,精靈似的糖糖鑽過狗洞,像是約定好的,那名五官精致的少年早已經負手於背後等在了那裏,聽到聲響慢慢的轉過頭來,見到是她嘴角不自覺的彎起,隻是很快又佯裝毫不在意的將臉給別開,傲嬌的模樣著實令站在一旁的管家感覺到好笑,明明提早半個小時就等在這裏了,還偏偏要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到底是誰比較別扭?
這次糖糖卻並不像是每次那般的走過來,她的手裏還緊握著最後那根幹燥的薰衣草,見到少年鼻頭一抽一抽的,唇瓣有下沒下的張合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暈染著清晰的水漬。
少年的背脊瞬間的僵硬了起來,有涼涼的風襲來,空氣裏遞送著薰衣草花香的味道,少年上半身所穿的白色襯衫被風撩起邊角,領口處的紐扣還沒扣好,露出削瘦的鎖骨。
糖糖快步的向著少年的方向跑去,還不等少年反應過來,一股帶著奶香味道的香氣便環繞住了他,勁瘦的腰身被矮矮的糖糖環繞住,她嗚嗚的哭著似乎受了怎樣的委屈,大顆大顆的眼淚將少年白色的襯衫打濕,自然也少不了鼻涕之類的東西。
管家見此情景趕忙想要開口,卻被少年淩厲的眼神所打斷,他強忍著不去看粘在襯衫上的鼻涕,這是有潔癖的他一貫所不能夠容忍的!
可是見糖糖哭的這麼傷心,他所幸也就忍耐了下來。
糖糖的睫毛上掛著濕潤的液體,那是叫做眼淚的東西,少年隻覺得那東西礙眼,傾身俯下用著冰涼的唇瓣吮吸著……
怎麼,會是甜甜的呢……
糖糖眨了眨眼睛,眼睛濕漉漉的,她並不懂得少年這麼做的意味到底是什麼,她再如何聰明調皮也不過就是個年幼的女孩。
少年的唇瓣是冰涼的,黑玉般的發絲在日光下暈出光澤,慢慢的吮吸著她熱熱的眼淚,那是與他唇瓣完全不相符的溫度。
糖糖終於不哭了,或許是之前因為太過於思念媽媽爸爸的關係,在見到她這個新朋友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她每天都會在圍欄處的木頭上刻下一道劃痕,一天一道,漸漸的已經就連糖糖自己都數不清楚她劃了多少道了。每次怪叔叔來他都會說爸爸媽媽很快就會來接糖糖的,在沒有認識新朋友以前,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在花園裏麵,從日出待到日落。
意識到剛才自己將鼻涕擦到了少年的身上,她拽了拽少年的襯衫袖口,可憐巴巴的用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他,似乎在乞求著原諒,隨後又將最後一支薰衣草幹花遞到了少年的麵前!
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傳進少年的鼻息當中,薄薄的唇角有著不著痕跡的笑意,修長冰涼的手指劃過糖糖肉呼呼的小手,將那根曬幹的薰衣草拿捏在手中。
轉過身鄭重的將風幹的薰衣草遞給身後的管家,糖糖卻還是沒有撒開自己的手,繼續扯動著少年袖口的絲滑衣料,很快那上麵便有了褶皺。
管家又想要開口,不過回想起剛才少爺的那個眼神,低頭噤聲。
少年下巴處的線條倨傲著,轉過頭來的瞬間漆黑的瞳孔裏映滿了糖糖的臉,他沉默的看著她沒有說話,而糖糖的眼神裏帶著祈求,用手指擺弄著要打電話的姿勢,希望他能夠看得懂。
很長時間,少年都沒有出聲,麵無表情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糖糖怯生生的收回自己的手,或許是因為緊張還不自覺的搓了下指尖,眼底裏有著明顯的失望。
而這時,少年卻突然抬起手來,管家看到那手勢轉身走回別墅,很快便拿來了手機,遞到了糖糖的麵前!
五官精致的少年轉而向著大理石台階處走去,管家見狀將外套脫了下來鋪在上麵,不過少年看樣子並不領情,側身轉了個方向在冰涼的大理石上坐了下來。
糖糖擺弄著手裏的手機,滑動著屏幕解鎖後對著撥號鍵猶豫了很長的時間,她可憐兮兮的眼神再度的尋找著少年,一路小跑來到他麵前將手機遞給他,將摁好了號碼的手機遞到少年的手裏。
她隻記得媽媽的電話號碼,她想要聽聽媽媽的聲音!
少年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點了下綠色的通話鍵……
顧澤愷趴在床上,上半身赤裸著,薄被落在腰際線的位置,經過處理的傷口發黑,或許真的就像是醫生說的幸運,顧澤愷在臨出門之前特意套上了淺灰色大衣,也正是那件厚實的大衣讓他被灼傷的情況減輕不少,再被硫酸潑到的同時給與了緩衝的時間。
林盛夏安靜的坐在病床的旁邊,眼神從輸液管上離開,或許是因著藥水裏麵有鎮痛的成分,顧澤愷闔著眼睛淺眠著,麵容有些憔悴。
樓底下的喧鬧聲一波接著一波的傳來,均是得到了警方內部第一手消息趕到的社會線新聞記者,林盛夏置若罔聞著,隻是看著顧澤愷趴在床上的側顏,脖頸別扭的蜷在那,看樣子很不舒服。
隻是因為受傷在背部,所以他也隻能選擇這樣的姿勢來休息,時間長了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兩道濃眉不經意的蹙在一起,不過才短短幾個小時下巴處已經長出了些許的胡渣,麵部也不算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