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還貼著糖糖之前畫過的那幅畫,元牧陽的手不由的輕撫著上麵歪歪斜斜的朋友二字,糖糖小小年紀獨自一個人能去哪裏?莫不是老頭子的人將孩子帶走了?
這樣的念頭一經浮現元牧陽的腦海中,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可還不等他有任何的動作,樓下法國大嬸傳來的尖叫聲令他倏然轉過身去,他饒了那麼大個圈子,他們還是找來了嗎?
元牧陽不緊不慢的向著樓梯口走去,繃緊的五官之上帶著凶戾的表情,現在他心底有無處發泄的憤怒在遊走著,正等著有人送上門來!
可待到他看清楚樓下站著的人時,那凶戾瞬間就被無邊的恐懼席卷,那恐懼如同無邊的大海波浪,將他瞬間淹沒。
他就這樣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時間空間好似一瞬都靜止了起來,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元牧陽!”
原本置於木質樓梯扶手上的大掌倏然收緊,任憑元牧陽的想象力再怎麼豐富也從未想象過出現在樓下的人竟然會是林盛夏同顧澤愷!
此時這棟坐落於薰衣草花田旁的白色複式結構別墅被身著黑衣的保鏢團團包圍住,他們標配著荷槍實彈,均是暗集團內部最精銳的存在,此時因著閻蒼穆的命令被調派給顧澤愷。
被法國南部充沛陽光所傾灑的大廳內靜悄悄的,就連剛才因為這群人闖入而發出尖叫的法國大嬸也躲進了廚房當中,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元牧陽!糖糖在哪裏?”林盛夏麵無表情的看著站在樓梯口的元牧陽,一向注意儀表的她此時有些狼狽,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有了褶皺,不待元牧陽開口,林盛夏早已經向著樓上跑去。
別墅的一樓早就已經被找遍了,到處都沒有糖糖的痕跡,現如今二樓還沒有找過,思女心切的林盛夏不顧樓上是否有元牧陽的人,腳步迅速而又淩亂的衝過去。
在經過元牧陽身旁時,那男人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林盛夏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們兩個人的賬等找到糖糖她在一筆筆的跟他算!
元牧陽隻覺得自己的肩頭被疾步上樓的林盛夏衝撞了下,踉蹌的向後倒退了兩步,此時他亦是狼狽的,昨夜在酒店裏他抽了一夜的眼,襯衫的腋下同前襟起了褶皺,臉色是一夜未睡的蠟黃,眼白處布滿了紅血絲,他俊逸的五官此時繃得緊緊的,手掌攥緊樓梯的扶手,與樓下的顧澤愷遙遙相望,對方眼底的嗜血被自己一目了然的收入眼中!
“糖糖,糖糖你在哪裏?媽媽來了……糖!”
此時的林盛夏瘋了似的推開別墅二樓的每個房間門,巨大的聲響清晰回蕩著,她每開一次門便失望一次,直到林盛夏推開最後一間臥室的門,一切似乎瞬間安靜了下來。
淡紫色的紗幔因為對流的風而劇烈的搖曳著,林盛夏緩慢的走了進來,穿著高跟鞋的腳僵硬的邁了進去。
這間充滿了童真童趣的兒童房內似乎到處都充滿了糖糖的影子,敞開的衣櫃內掛滿了小女孩的衣服,床上擺滿了毛絨玩偶,兒童桌上還淩亂的散落著畫筆,好像這間房子的主人剛剛還在這裏似的。
“糖糖,媽媽來找你了!糖糖你快出來,別跟媽媽玩捉迷藏……就連聲音,都是小心翼翼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林盛夏細細冰涼的手指輕撫著房間內的擺設,牆上貼滿的水筆畫一張張寄托的全都是糖糖的思念,童稚的畫筆描繪的全都是心底裏的渴望,由最初鮮豔的顏色變為單一的色彩,她甚至不敢想象糖糖到底經曆了多少次的失望多少次的傷心才畫出這樣的畫來。
唰的一聲,林盛夏將牆上貼著的一幅幅畫撕了下來,攥緊在手裏,糖糖肯定是被元牧陽藏在這裏的,隻是孩子呢?孩子現在去了哪裏?
她眼眶通紅的向著兒童房外疾步走去,強忍著眼淚,她現在還不能哭,還沒找到糖糖她有什麼資格哭?有什麼臉哭?
元牧陽依舊維持著那樣的姿勢站在樓梯口,見到林盛夏從房間裏走出來,他深邃的眸光幽暗裏蘊著疼,刺骨的疼,可骨子裏卻也有一種莫名的解脫,從將糖糖藏到普羅旺斯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被巨大的不安籠罩著,那種不安煎熬著他折磨著他,隻是現在在見到林盛夏之後,元牧陽莫名的鬆了口氣,似乎……論接下來的結果如何他都釋然了,隻因為現在自己純純粹粹的站在她麵前!
林盛夏手裏攥著薄脆的畫紙,緊咬著下唇慢慢的向著元牧陽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哢哢作響,沒有人說一句話,氣氛如此的壓抑。
“元牧陽,糖糖在哪裏?”直到林盛夏走到元牧陽麵前,他們兩個人站在樓梯口互相對視著,林盛夏從未曾像是現在這般的將這個男人看清楚,仔仔細細的看清楚,生怕錯過他臉上任何隱瞞的痕跡。
而此時站在樓下的顧澤愷骨子裏透著凶戾,全身散發著危險之氣,一雙深諳闃黑的銳利眸子如同冰刃般的緊盯著元牧陽,像是要將他挫骨揚灰!
林盛夏麵無表情的看著元牧陽,在看到這個男人表情的瞬間她的心裏似有不詳的預感,有徹骨的寒意在四肢百骸間流淌著,隻是元牧陽沒有開口,她的心裏還抱著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