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葉以寧,你可真是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現在還想要找借口跟我解釋?你想要解釋什麼?解釋當初不是你趁我酒醉勾引我上床?不是你拍下這些照片?不是你發給以萱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冤枉了你?”哐當一聲,青花瓷就這樣砸落在葉以寧的腳邊,碎成片片,如此激烈的情勢裏,葉以寧卻依舊眼神平靜的雲淡風輕著。
可又有誰知道,她的喉頭梗著什麼,讓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生怕一出聲就會變音。
窗外的風越刮越大,甚至拍打的窗戶都在呼呼作響,葉以寧與沈晟勳的對峙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隻因為樓下聽到動靜的沈司令同勤務兵小陳上了樓,砰砰砰的敲著緊密門板。
“晟勳,把門給我開開,如果讓我知道你沒種的欺負女人,我絕對不會跟你客氣的!”沈司令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聲音低沉的在外麵開口說著,見裏麵的人長時間沒有動靜,用著眼神示意小陳下樓去拿備用鑰匙。
哢噠一聲,門卻從裏麵被打開了。
在見到門外的沈司令時,葉以寧甚至還淡淡的笑了笑,四周圍很安靜,她隻是將門開了不大的一條縫,並沒有刻意的遮掩,卻也沒有故意的暗示沈司令,讓他為自己做主。
“驚擾到爺爺了,晟勳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煩躁起來將屋內的擺設都摔了。”她沒有添油加醋,這樣簡單的講述卻更讓人信服,若是換成旁人也就平安的過關了,可此時葉以寧麵對的卻是沈司令,那雙犀利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看了不知有多長的時間,最終也隻是交代了幾句,讓人來打掃了,便離開了。
將門重新關上,葉以寧緩慢的穿過已經被收拾幹淨的地板,徑自的走到窗前,素白的手指將窗戶推開,倏然狂風刮過,將她自然垂在腦後的發掀開,隨風如同海藻般柔順的搖曳著。
“沈晟勳,你看,又要下雨了。”說這話時,她微微的側過頭來,有發絲在葉以寧頰邊縈繞著,翩然紛飛著。
沈晟勳坐在輪椅上,見她這樣,不由自主的向前推了下輪椅,卻又在想起照片時,動作倏然停滯,隻是用著那雙複雜的眼眸,落在葉以寧的臉上。
“你闖入我生命裏的那天,也是下雨天。”那日,她正處於人生的十字路口,坐在落地窗前,決定給自己最後一次的機會,他突然出聲,而那時的自己卻不曾想過,這個叫做沈晟勳的男人,竟同她糾糾纏纏了那麼長的時間。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從來沒有遇見過你!”沈晟勳毫不留情的話語若是換成從前或許還能夠讓葉以寧白了臉,可現在,她卻默默的接受了。‘真的希望從來沒有遇見過你’這句話是如此的傷人,葉以寧聞言卻是淡淡的笑了,而那笑容卻令沈晟勳驚了下。
“是麼?”風刮得臉頰也跟著涼了起來,葉以寧將視線落在遠處,大院門口的風幽黃著,有種說不出的蕭索感。
“晟勳啊,我也真希望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你,真希望你能夠和姐姐幸福喜樂的。”
那夜,這是葉以寧對沈晟勳說的最後一句話。
清晨,陰雨,葉以寧來到殯儀館時,原本相處融洽的同事表情皆有些古怪,她剛走進休息室便明顯的察覺到。
往日裏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的,可今天她走進來後大家皆是對她避開,這麼明顯的事情她如何能夠當做不知情?站在盥洗台前洗著手,任由水流衝刷著她的手指,洗手液早已經被衝刷的幹幹淨淨,可她眼睛卻依舊沒有對焦。
“以寧姐,主任讓你去一趟她的辦公室。”陳複嘉走了進來,眼神卻有些躲閃著,不似往日的熱絡。
“好,我知道了。”葉以寧回過頭來,淡淡的回應著,隨後將水龍頭關上,擦幹淨走出門去。
在與陳複嘉擦身而過的時候,陳複嘉的眼神更是不安的閃躲開,不敢與她對視。
辦公室內,葉以寧坐在領導的麵前,而在桌子上散落著早晨剛剛傳真來的黑白傳單,那上麵字字句句寫著的皆是她與沈晟勳之間子虛烏有的事情,字字句句說的如此不堪,厚厚一打,有些還有撕毀的痕跡。
“以寧,你來我們這裏工作這麼長時間,從來都是任勞任怨的,可是……”
早晨來上班的同事抽屜裏每人都放了一份這種傳單,領導辦公室的傳真機早上也同樣的收到了,現在外麵議論紛紛的,說什麼的都有,他這個做領導的也很為難,畢竟入殮師不同於其他的職業,能夠找到一個吃苦耐勞並且手法好的年輕人來做實在是太難了,可……
“主任,你不用為難,我會主動辭職的,不會給咱們這裏抹黑。”葉以寧看著手中的傳單,從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隻是平靜的開口,隻是身體的不適感再度襲來,令她的麵色看起來微微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