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風皺著眉頭站起來,他在思量到底要不要出手。
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是的,他練了一點武功,現在一腳能踢斷一根鐵棍,但也僅僅就是這樣了,並沒有什麼別的太大的本事。
而那三個日本人,膀大腰圓,肌肉發達,一看就不是易與之輩,自己若是貿然出頭,隻怕也有可能被打。
這時候,忽然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董風回過頭去,隻見訓導處吳主任領著四五個保安走了過來。
旁觀者中卻是有好多人認識這個吳主任的,見他雖是來得有些晚,但卻終於來了,不少人不由噓了一口氣議論道:“好了,這下子好了,學校的領導來了,看那幾個日本人還憑什麼囂張?”
卻見吳主任一麵分開人群一麵大聲道:“都給我讓開,不去吃飯圍在這裏幹嗎?都走,誰再留在這裏,立刻記過處分。”
一大群學生立時轟然而散,開玩笑,這個吳主任外號叫做吳老虎,誰敢跟他鬥?還有那個處分,將來升學後可是要隨著檔案往上走的,弄不好,可要跟隨自己一輩子的。
因此,那麼一大群人,竟然立時作鳥獸散。
隻有初夏和董風還留在原處。
初夏仍然趴在阿華身上低聲啜泣,董風卻垂手立於一側,暗暗觀察阿華的傷勢。
阿華鼻子被打的歪向一邊,顯然是鼻骨被打斷了,這導致了鼻血長流,直到這刻,鮮血仍然是不停地汩汩而流。
這,很顯然是迎麵一個擺拳,全力自左向右,先是擊斷了他的鼻骨,鼻骨斷裂重創了鼻粘膜,甚至有可能化斷了一條小動脈,所以導致大量鮮血外流。
然後,這一拳竟是猶有餘力,竟然拳力入腦,導致阿華因為腦震蕩而昏迷。
短短的時間內,董風已經將阿華受傷時的情境揣測了個大概,同時,也很是吃驚於這一拳之力。
對方拳力如此凶猛,隻怕就算是練過三五年的拳擊手也未必能打出如此力道,那,對方的武力可就真的是不敢低估了。
這時候,吳老虎已經將其他學生都驅趕開了,見初夏哭泣、董風立於一測沉默無語,猜到兩個人可能跟阿華有比較親密的關係,因此,也未再強行驅趕他們。
隻見他大聲對他們倆道:“你們倆是幾年級的?恩?怎麼搞的,怎麼不看好自己人,我不是再三強調你們不要跟日本人起衝突嗎?弄出國際爭端的話,你們負責得起嗎?”
竟是不由分說,先訓了董風和初夏一頓。
訓完二人後,他一抬頭,卻看見了在不遠處吃飯的那仨日本人,隻見那仨日本人此刻竟仿佛無事人一般,正在吃喝的高興,三個人的飯量也真是大,一大桌子的菜,這一會,竟然已經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吳老虎皺起眉頭,躊躇了一下,還是躡著腳步來到了仨人麵前。
他以教導主任之尊,方才是何等的威風,無數的圍觀學生,隻是被他一聲斷喝,就轟然而散,但這刻,他卻忽然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勢,便如同猛虎收起了爪牙一般。
隻聽他壓低著聲音道:“村木、野二、樹下,你們仨怎麼又打人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讓我怎麼辦?你們以為現在還是1937年嗎?”
三個日本人當中,最為壯碩的那個,穿了一件血紅的T恤,名叫村木,隻見他一麵吃著飯,乜斜了吳老虎一眼,隨手在褲兜一摸,掏出幾張紙幣往他身上一扔道:“八嘎,不要煩躁的來,錢,看傷,有餘,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