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我孤孑一生,無子無嗣吧,所有的痛所有的苦,我來擔,隻要不傷到他,不傷到小銳就好。
安櫻驀然沉沉笑起,笑容明明燦爛如花,卻帶著深深的哀傷。
“我知道了。你什麼也不用做,就和平常一樣罷。”
說完,她轉身進屋。
她看著洛長鳴,“鳴,回去吧。”
洛長鳴抬頭看她。
安櫻道,“我是神,可以保護好自己和小銳。你且去吧,有空可以回來看看。”
洛長鳴使勁搖頭,像是要把安櫻說的話和當下的處境搖走。安櫻看著他,剛想在說些什麼,就暈了過去。“櫻!櫻你怎麼了!”洛長鳴衝過去。“恭喜先生,這位夫人已有一個月的身孕。”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起身恭賀,洛長鳴卻被定在那裏似的。安櫻又懷孕了,這本是好事,可現下時局讓她的懷孕變成了負擔。他不知道還有多久就會有人尋上來。他即使賠上所有基業才勉強能開出同樣的條件,可他還不是洛家家主,影響力遠不如洛詠誌。他現在隻希望安櫻能順利地生下孩子,別的他已不敢奢望。
賞了女醫生,洛長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用秘術喚出洛斛,吩咐道,“不惜一切代價,擋住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撐上八個月!”說罷轉身回去。
洛斛駭然。八個月,這個數字太驚人。他轉念一想,明白了原因。估計十有八九是她有了身子吧。無論如何,不能讓家主的人找到!不能辜負了少主對我的恩情。
洛斛忘不了,五年前,是誰一襲青衣翩然而至,將他自眾多洛府家奴的拳腳中解救出來,是誰冷聲喝道,“你們誰要是敢再碰他一下,我就讓你試試我明月的酷刑!”,是誰對他淡淡一笑,破格提拔他為內侍,青眼相加,分外信任他這個無名小卒。洛斛突然發現,自己對洛長鳴已經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不僅僅是聽從他的一切指令,還有他信任自己的喜悅。當他聽到他說,“這是我的妻子,安櫻”時,他的心似乎被誰捅了一刀,汩汩冒血。他也有妻子了麼?他不再屬於自己了麼?
洛斛猛然一驚。什麼時候起,他對少主的心思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
洛斛苦笑,大步離去。
此刻,苦笑的不隻是洛斛,還有洛長鳴,和剛剛醒來的安櫻。
安櫻閉上眼,什麼也不說。還有何可說?說了能挽救什麼?說了於事無補,不如不說。
洛長鳴亦默然。他的心紛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此刻,他們除了默然,別無選擇。
氣氛空前地冷凝。
良久,洛長鳴艱難地開口,“櫻,先把孩子生下來,我再走,可以麼?”
安櫻微微點頭,“一塊帶走吧。我隻要小銳就夠了。你至少還能留個念想。”
洛長鳴一聲長歎,“我們搬家吧。”
他們搬去了一座山中的山穀。
表麵上看,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是像原來一般。實際上,隻有他們知道,他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