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一緣故,村子裏眾多村民對他一家也頗為尊敬,由於貧困所迫,幾多年下來,家中本就不多的金銀更是一幹二淨,維持生計還要依靠秦凡母親去砍柴變賣。
但即便如此,那位儒將軍遺留下來的三千多部道藏古籍卻完完整整的保存了下來,這才是大家族真正的財富和底蘊。
而獨孤木則是個孤兒,在山中被一老瞎子撿到之後,幾年光景,老瞎子便去世了,吃著百家飯這才在村子裏活了下來,村裏十幾個孩子,尤其和秦凡關係最好。
“那秦凡哥哥的夢想就是做個狀元郎咯!”獨孤木轉過頭來,笑吟吟的看著秦凡。
“嗯,應該是這樣吧!”秦凡回答。
“那好,我們長大以後就一個做大荒遊俠第一高手武狀元,一個做大荒第一的文狀元!”獨孤木突然拉起秦凡的右手,大聲叫道。
秦凡一愣,隻覺得心神一陣激蕩,也大叫附和著,隨即開口道:“拉鉤!”
“好!拉鉤!”
二個少年稚氣未脫的臉上盡是嚴肅認真之色,非但不讓人覺得可笑滑稽,反而真的有幾分肅穆模樣。
夕陽西墜,南方來的大風吹拂的愈發放肆了,隱隱的和著風聲,兩少年的聲音越來越低,逐漸微弱聽不清楚了。
“可是大荒城聽張爺爺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呢!”
“不用怕,不用怕,我陪你一起去!如果有壞人,讓小木保護秦凡哥哥!”
“嘿嘿……”
那瞬間遠處的夕陽似乎格外的明亮,亮的驚人。
“秦凡……”
“秦凡你在哪?”
“快回來,你母親到處找你呢!還說要考究你道藏學問,若是不過關,懲罰抄寫經文古籍是免不了的了……”
忽然一陣孩童少年的呼喊將二人齊齊驚醒,秦凡苦笑一聲,獨孤木開口道:“怎得還有不熟練的地方?”
“道藏三千卷,每一卷又有數百上千的關聯文宗書本,說是三千,實際不下數萬卷,又豈是那麼容易過關的。”秦凡的臉色一下垮了下來,麵色難看。
想到三千道藏猶如一棵皆是細微末節的參天巨樹,但他死記硬背卻也好在幾年時間記下了二千多部道藏經文,當然也包括那些有關二千道藏的細微末節古籍注釋等等,心下除了對於那位母親的畏懼卻也多了幾分僥幸和忐忑。
一步三回頭的看向獨孤木,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消失在了地平線。
“好冷啊!”一陣冷風吹拂,烏雲已是堆積的老厚,仿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獨孤木打了個激靈,有些畏懼的撇了眼村子後山,想著那後山種種鬼怪妖魔的傳聞,耳畔回蕩著淒曆的狂風怒號聲,此刻也頗為猙獰,飛似的逃了。
……
茅屋石桌,雖寒酸單薄但卻整潔結實,燭火昏暗搖曳不定,橘黃色的火苗映照的小屋內平方幾米,一中年婦人正手持一本《大荒春秋》,麵色淒苦,但更多的卻是怒其不爭的憤恨神色,其對麵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垂手沉默,正是秦凡,而那考效學問的中年婦人便是他的母親。
“可憐啊!我秦家英明一世,怎得淪落至此?數百年的清譽英明就要斷送在我這婦人之手?”那中年婦人自怨自艾,麵色淒苦。
想著丈夫多年前便離世撒手,而自己支撐著這個家,每日的背書學禮教導與子,兒子成才,在那大荒城池正門的廣盛門前唱名成了她唯一的信仰根本,卻不想這廝雖頭腦天資不錯,但卻喜玩愛樂,不甚爭氣。
又偶見他抬頭滿臉的不在乎,隻覺得腦海裏“晃蕩”一聲,那孩童頑劣的笑容是在嘲笑自己多年的執念,和妄圖實現丈夫的遺願嗎?
麵上一紅,開口罵道:“你這不爭氣的東西!”話罷,滿是繭子的右手竟結實的拍在了秦凡那小小的臉上。
聲音清脆,一片死寂,雖然屋外雷聲大作,但這昏暗的茅草屋中卻一片詭異的寧靜。
四目相對,秦母待到那手掌落下的刹那已然後悔,這些年來從未下過如此重手,今日卻不想落了巴掌,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聽聞那少年“啊!”的發出一聲憤怒的大吼,轉身即跑,直到那“轟隆”一聲落雷巨響混著房門摔砸的“啪啪”聲,秦母才頹然倒在了大椅上,似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習慣沉默的少年骨子內竟如此的固執倔強!
夜已是深了,也不知堆積了多厚的烏雲終於隨著一聲巨雷“哢嚓”落下,大雨不知何時下的密集了起來,風卷殘雲,明明是夏日天地間卻一片肅殺沉重,隻是那少年身影隨著越來越密集的瓢潑雨水漸漸愈發模糊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