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鬼悵早已經嚇壞了,全身瑟瑟發抖個不停。也不知怎的,秦凡見到那怪物痛苦模樣竟頗為擔心同情,也不知幾多年前,自己偷偷養的野狗感染了瘟疫,也是這般痛苦模樣吧!那是他陪著那狗兒的最後一個夕陽,秦凡記得很清楚,那一日的黃昏很是絢麗,雖然狗兒不能言語,但他卻能夠感受到那平靜的眼神中盡是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它並不孤獨,因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有個人那麼陪著它,默默的撫摸著那滿是泥垢的皮毛。
想到這,秦凡不禁心生悲哀,自己這生命的最後一刻,卻是要一個人嗎?與自己陪伴在一起的隻有這滿地的枯骨了嗎?或許自己死後也會變作這般惡心的鬼悵吧!
“吼……”
終於那楱杌惡獸似是痛極了狂吼一聲,猛的向著秦凡撲來,陰風陣陣,颶風腥臭,秦凡甚至都能夠清晰嗅到那鋪天蓋地迎麵而來的血煞腥氣,令人作嘔,他不禁皺眉閉目,已是做好了死亡準備。
隻是腥風依舊,那怪物的巨口仿佛就在眼前。卻察覺不到任何痛苦,秦凡不由的張開雙眼,隻見那楱杌怪物一動不動,竟詭異的停駐在了半空中,身後鬼悵也保持著叩拜姿勢一動不動,仿佛時間靜止了似的,一切都停滯了下來。
耳邊一片詭異的寂靜,正驚疑間,卻又見正前方的深邃石洞中傳來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他從原地坐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那深邃的洞窟深處,那瞬間整個洞窟仿佛被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一條長長的背影先是映入了秦凡的眼中,而後一個身影漸漸顯露了出來。
秦凡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那半空中停滯下來的楱杌怪物和鬼悵奴仆,很奇怪的感覺,就仿佛是在一秒鍾的一半一切都停止了似的,以至於那近在咫尺的怪獸模樣清晰可見,甚至那腥風惡臭也可聞到,一切是那麼真實,卻又真實的那麼虛幻。
這裏似乎隻剩下了他以及那洞窟中的身影,他覺得很奇怪,卻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整個洞窟有種詭異的沉寂感。
“啪嗒”“啪嗒”
近了,更近了,那長長的影子越來越短,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出現更加可怕怪物的準備了,實際上隻要有了對死亡的準備,一切都顯得那麼放鬆。
“真的準備好直麵死亡,不會有一點恐懼了嗎?!”
那聲音很好聽,聲線很淺,像是個不大的孩子聲音。隻是不知為何,秦凡從那聲音裏卻能夠感覺到濃濃的諷刺和嘲笑,秦凡一怔,和腦海裏猙獰怪物的形象一點也不一樣。那是個俊美的少年,不過十二三歲,身穿一身黑色素服,服飾看起來很是古老,就秦凡的腦海搜索幾遍也無法找到對應的年代,隻是那服飾卻給人一種存在了幾千年似的感覺。仿佛帶著一股獨特的沉默和悲傷,滿頭飄逸的白發披散下來,一根銀白色的獨角煞是顯眼,看起來不似人類,倒有幾分荒外國民的奇特感覺。
荒外國民多是指那些九州之外長相奇特的異人,他們往往自成一個國家,極為排斥外人,每個國家都有屬於自己的文化和信仰,而這些信仰又多是指某些荒獸,他們崇尚這些荒獸的力量,和妖怪不同,荒獸往往在某一特殊區域異常強大,因為其不知具數的荒民信仰越多,往往它們力量也就越強大。而一些天賦異稟的荒民也可以借助這荒獸的某種特殊力量,強大己身來進行戰鬥。故而這些荒獸又有山神,河神等等極為特殊的稱謂。
這些荒獸又被稱作神獸,它們最大的弱點便是越過本身的區域便會實力大大減弱,神奇非常。
“什麼?”秦凡一怔,問道。
“嗤,這偽善的表情真是令人作嘔!”那長相俊美的異人少年似非常反感秦凡這幅不明所以有些木訥發問的模樣。
“擁抱我吧!惡魔總會咆哮的,和我相擁吧!”卻隻是片刻,那少年臉上的反感不在,反而變為期待,期待著秦凡的回答。
“什麼什麼?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秦凡不明所以,隻是看著那少年的麵容竟是十分熟悉。
“我?我好像是叫做秦凡的吧……”
“秦凡?好熟悉的名字……什麼?秦凡?!”秦凡一驚,感受到了什麼,隻覺得瞬間自己的所有意識被一團黑色的火焰所吞噬,他全身猛的一顫,那股熟悉的劇痛潮水般襲擊而來將他淹沒。
“嗷吼……”
銀毛黑紋的楱杌怪物再度動了起來,那淒慘猙獰的鬼悵再度顫顫巍巍的繼續叩首跪拜了起來,一切就像是暫停下來的時間再度走動了起來一般。
該來的還是要來,隻是這瞬間秦凡仿佛感覺到了什麼,腦海裏那少年的聲音響起,飄渺卻清晰:“擁抱我吧!相擁吧!我將帶給你力量,無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