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王此刻麵色依舊難看,見到秦凡拱手辭別他伸了伸手半張著嘴,似是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秦凡見他麵色有異,想要開口詢問卻見那安樂王揮了揮手,道:“回去吧!好好準備一下明日的武試,舉薦書的話你不用擔心。”說罷,也不等秦凡說什麼便徑直出了客廳,冷麵護衛緊隨其後,隻是在快要出的客廳的時候撇了秦凡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秦凡更是不解,搖晃著身子來到後院自己的屋子內,總覺得忘了些什麼。突然“啪”的一拍自己的腦門懊惱道:“這健忘的毛病愈發嚴重了,竟忘了詢問伏陵的消息,也不知她回來了沒有。”說著便起身踢開房門,勉強洗了兩把臉稍微清醒了些,也不知幾時腳步搖晃著竟來到了伏陵的那間茅屋外,伸了伸手想要推開門,卻猛的想到那日伏陵留下的話來。
“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入我的屋子!”耳邊似乎還回蕩著伏陵輕脆好聽的聲音,猶豫了片刻卻還是將手收了回來,邁步離開。便在這時,竹林深處一陣嘈雜吵鬧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冷月寒風,今日的夜晚似乎格外的清冷。沒了高門大院的阻格,今夜的月亮也似乎格外的大,格外的亮。蒼穹之下,一片竹林陰影綽綽,分不清楚哪裏是他的影子。竹林霧鬆深處那嘈雜的吵鬧聲距離的近了些,竟十分耳熟。忽然間,他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此刻已是夏末了,初秋的霜露來的總是很快,快的令人來不及反應便已是被打濕了一身露水。
多少次夢中回蕩起那人的聲音,她的身影,她的絕美容貌,似乎一行一動都被深深記憶在了內心的最深處,永遠都不會忘掉。此刻,即便看不到人,但聽聞密林深處那熟悉的聲音,他還是可以肯定,那便是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
隻是夜這般深了,她又是在和什麼人爭辯吵鬧?
腦海裏千百個念頭在糾結嗬罵,聽聞那嘈雜的吵鬧聲他隱約間似乎猜到了什麼,卻始終不願承認,原本不負她的期望終於拔的前三的上佳成績,懷著滿腔的期待和興奮到了此刻卻早已不知何時熄滅被拋飛到了九霄雲外。他怔怔的就那麼站立在密林邊緣,也不知裏頭到底在討論什麼不時的聲音格外響亮。握了握拳頭,緊抿著嘴唇,他忽然發瘋似的向著自己的茅屋跑去,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格外清冷。不遠處的河畔倒映著那愈發跑遠的身軀卻隻聽聞那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嗬斥,道:“雲中君……”
正在狂奔的秦凡突然身子一頓,像是個僵硬的屍體,那聲嗬斥格外響亮,他聽得定然也是十分清楚。緩緩低下頭來,身體僵硬,嘴唇微微煽動了一下,而後再度狂奔了起來,隻是方向卻和之前的完全相反。
也不知是跑了多久,隻是耳邊的嘈雜聲音愈發響亮,不知覺的他的腳步越來越慢,待到越過一條密林浮橋之後,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陡然生了出來,像是害怕,像是恐懼,又或者是別的他也不清楚的莫名情緒,隻是任憑腳步越來越慢,尋著聲音他已是躲在了一顆榕樹下,大大的陰影將他瘦弱的身子完全遮蓋住,分不清哪裏是樹,哪裏是人。而他則偷偷的透過這高大的榕樹,望著前方兩道人影,身體驟然僵硬,再無一點動作。像是俱冰冷的僵屍。
夏末秋蟬叫的格外響亮,仿佛時間驟然停止,樹蔭下的兩人與陰影下的秦凡仿佛瞬間定格成了永恒。
“好啦!好啦!那舉薦書以及明天的武試包在我身上。雖然麻煩一些,若是令我替代他來考試也不是不行。”
湖畔浮橋之上,一人身穿軟甲,月光灑在那人的臉上,眉星劍目英俊的列害令人睜不開眼睛。
“嘻嘻,好歹你也是上一屆的頭籌狀元嘛,到時候戴個麵具什麼的最好了。”伏陵與雲中君相對而立,四目相對那眼神裏仿佛閃耀著水波一般,格外的溫柔,臉蛋紅紅的,這都是秦凡從未見過的溫柔神光與嬌羞姿態,晚風習習吹拂起幾根黑色的秀發,這一刻的伏陵顯得格外乖巧溫柔,月色下她整個人都仿佛散發著淡淡光輝。
秦凡呆呆的望著浮橋上的那女子身影,內心深處突然湧動起一股莫名的衝動,那月色下的女子仿佛就是自己的一生所愛,縱然經曆千萬般的苦難折磨也要守護著她,將她緊緊擁進懷裏,再也不受到任何傷害。
隻是……隻是為何浮橋上的那人不是自己……
秦凡看著伏陵,伏陵卻在看著那個他從未謀麵的雲中君,眼睛裏仿佛閃耀著水波,溫柔的像是要融化一切,手中隨手摘的一朵七彩宛如流星似的異種花朵此刻早已破碎的七七八八看不出一絲完整樣子。被露水淋濕了整個身子也不自覺,狼狽的模樣和浮橋之上那英俊的將軍簡直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