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與狂月正吃喝的起勁,被這二闖進門來打擾了興致,狂月登時變了臉色,一臉怒容,就要開口喝罵,那秦凡卻是一愣,隻見一大約六十幾許的老人一手懷抱著古琴,另一隻手則是握住一根青竹拐杖,頭被一根木棍簡單的紮束起來,一張飽經滄桑滿是皺紋的臉上雙眸禁閉,偶爾開合間能夠見到一對無神的眸子,果然是個眼睛有問題的瞎老丈。他本就是個良善心軟之人,心中惻隱之心大生,忙揮手阻止狂月,歎了口氣,皺眉道:“老丈,彈琴吧!”又對狂月道:“這麼大年紀討口飯吃也不容易,若是有些閑錢就賞給他吧。”
“嘿!我兄弟心軟又是初次到此,如今這世道太亂,誰知道你是不是裝的!”狂月倒了口酒,見秦凡臉色有些陰沉,嘿嘿笑道:“並非是我欺負人,隻是這般事情我見過太多了,第一次也是這般讓其彈琴演奏,可誰知這老兒竟一板一眼,彈琴起來比起那健全好人雙眼還要列害精準,哪裏像是個瞎子。我又問他這屋內景象如何?他竟也回答的有模有樣,根本就是用的什麼障眼法騙同情獲利嘛!”狂月義憤填膺指著那瞎老人叫道,那老人非但沒有出言反駁反而嘴角含笑,想必是見多了這般事情,不氣不怒依舊在調弄古琴。
秦凡一愣,這等事情他倒也是有過耳聞,隻是見這老人處亂不驚的淡然態度,不像是那等誆騙行惡之人,況且也隻是聽個曲子罷了,頂多再給幾個錢,倒也沒什麼,便製止了狂月,道:“麻煩老人家了,開始吧!”狂月見狀,隻好尷尬笑笑坐下後仍撇嘴不時看向那老人,大有你彈不好,便砸了你的琴的意思。秦凡無奈笑笑,那老丈點點頭,將一雙因為年齡稍大有些微微顫抖的雙手壓上了琴弦。
“嘣…叮…當當……”
剛剛還有些顫抖的雙手壓上古琴之後立馬變的嫻熟起來,上下翻飛,或壓或抹,或撥或撩,一板一眼有聲有色,真的像是個熟於此道的高手,甚至是雙眼完好的老琴師也不定比的上這老丈的彈奏。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而狂月此刻也仿佛受到了那琴聲感染,閉著眼睛搖頭晃腦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秦凡也雙眼失神,望向窗外那昏暗的地,那裏仿佛化作一片長江大河,虛空之上恍若一老者擺渡搖船而至,悠閑自得,一股閑雲野鶴般的悠然氣質自那彈琴老者身上散出來,就連那店二也搖頭晃腦仿佛回憶兒時童趣一般,餘音繞梁動人心弦不過如此。
半晌,秦凡才從那股悠然琴聲中清醒過來,看向那老者也不禁多了一份敬佩,不愧是市野出奇人,這老丈當得這奇人尊稱。
秦凡本就對這琴藝有興趣,從未聽過這般琴曲便忍不住開口問那老丈道:“這曲子從未聽過,叫做什麼名字?”他自信琴曲通曉無數,無論是這個世界古籍中記載的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傳世佳作,卻始終沒聽過這般曲子,不由問道。
老丈嗬嗬笑了一聲,道:“此乃老兒隨意之作,沒有什麼名頭的。”秦凡啞然,又注意到這老丈果然如同狂月所,雙目失明但卻彈奏熟練,雖精通此道之人做到這一點並不難,但秦凡總覺得這老人有些不簡單,又想到之前狂月所言,不由開口又道:“老丈,你可知這房間之內有幾人?都有些什麼擺設,吃的什麼酒食?”這就有些為難人了,前幾個問題還算好回答,愛酒之人和聰慧之輩都是可以猜測出個大概其的,隻是那什麼酒食以及屋子擺設才是大難題,非雙目健全之人不能回答。
卻怎料那老者嗬嗬一笑,回答道:“屋內算上老不死的我也就四個人,桌椅板凳各有五指之數,多酒少肉。”話罷,哈哈大笑道:“兩位真是好興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全然不似那些點些山珍海味的貴賓啊!”
秦凡大為吃驚,環顧四周卻見狂月與店二神色如常,似乎早就預料似的,想來他這般的人定然也不少,多也是不信邪之人來此問過,那狂月不就是其中之一麼,或許這也是這酒樓眾“奇”之一了。
店二將老者請下去,見秦凡一副沉思樣子不由麵有得意之色,道:“我們這裏的景色布置桌椅板凳也都是每日一換的。”
“得意個甚!還不快滾蛋!”狂月本就心中氣惱,又喝了大量酒水,見那二得意樣子,不由氣罵道。隨手甩了些銀錢,便拉著秦凡就欲離開,下午他還有比試。
“等等!敢問老丈可有什麼秘訣,竟能夠做到這般能事?”二人拉扯著就要下樓離去,秦凡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咳咳咳……”老人咳嗽了幾聲,身體有些不好似的,而後用有些粗啞的嗓子道:“眼瞎了,耳朵還好使,耳朵不行了,心卻還通透著呢!”
秦凡一怔,不等作為,就被狂月叫嚷著“就要遲到了”拉扯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