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上惠解開捆在我身上的繩索,我托著下垂的下巴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風雲突變。
第一個倒在地上裝死的麻子突然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把明鍠鍠的刀子,一步搶到我爺爺奶奶的身邊,他抱住我爺爺花白的頭,他把刀子抵在了我爺爺的脖子下麵。
“都給我住手,不然我一刀抹了老骨頭。”麻子的聲音極度變形,尖利得如同一塊泡沫用力擦過玻璃那般瘮牙。
趙小強想從沙發上跳起來,被正警惕地監視他的趙半狗棍頭一捅,他捂住脖子摔倒在地,發出難聽的哦噢聲。
“放下棍子,我割了……”麻子的聲音比上一次更加凜冽,趙半狗的棍子停在了半空中。我爺爺的脖子滲出血來。
“麻子,住手!”柳上惠喊出了我的心聲,在喊出這一聲前,柳上惠曾經做出過一個救我爺爺的前撲動作,隻可惜他的右腿(假腿)一腳踩在了我的血漬上,滑倒了。他巨大的身軀壓在了我身上,我的下巴磕在地磚上,“哢嚓”一聲,我的下巴又意外地重新上了回去,好痛!
那根麻繩真長,綁住我們五人還夠綁兩人的。
這兩人很快出現了,一個是趙半狗的爹趙大狗,他喝得醉醺醺地一頭撞了進來,被兩個牆磚的男人一人一隻胳膊架住,“我沒醉……你叔沒醉,九娃。”他被綁在了趙半狗的邊上,他醉眼朦朧地看了一眼兒子,放心地呼呼大睡而去。
後一個是柳上惠像天仙一樣的老婆秋茗,她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喊叫,隻是很乖地走到柳上惠邊上,坐在地上,背過雙手,靜靜地等著有人替她綁上,麻子趁綁她的時候,血汙汙的一隻手朝她高聳的胸口摸去,將將就要碰到的時候,天仙姐姐一伸手,狠狠地打了麻子一耳光,那聲又脆又清亮。
麻子摸摸自己的臉頰,嘿嘿直樂,“沒想到這娘們挺烈的。”不過,不見他有進一步企圖,這麻子跟我第一次遇到天仙姐姐時一樣,不自在地走開了。
“臭屁蟲,還有沒有人來救你啊?”趙小強摸著喉結嘶啞著說道。
我閉上了眼睛。
“強哥,這隻烏龜又暈過去了。”那個小個子過來扶起我弱不禁風軟綿綿掛在脖子上的腦袋,翻了翻我的眼瞼,我盡量把眼珠往上翻,把一片眼白留給他。
“直接被那個大個子砸暈了……”小個子很不負責地把我的頭一扔,我很誇張地垂頭喪氣地把腦袋晃蕩了幾下,我跟趙半狗玩打仗時候,裝過好多次死,沒想到此刻配上了用處。
“這個使棍子的是誰啊?像隻得了狂犬病的瘋狗一樣。”小個子踢了一腳趙半狗。
趙半狗嗷地張嘴朝小個子咬去,小個子嚇得一步跳開,趙半狗一拉之下,我們其他六人都被帶倒,慘了,我的嘴正好對著大狗叔的嘴,他濃重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酒氣加煙氣加多月不洗的口臭噴得我一陣惡心。我屏住呼吸,開始數數,數到五十六的時候,我腦子開始缺氧,我知道我這次再要吸氣的話,非要嘔吐不可。
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裝死計劃眼看就要泡湯。
不知道是誰,奮力一直腰,我倒向天仙姐姐,我的頭枕在了她的腿上,我分幾次偷偷地喘了一口氣,盡管我聞到好……迷人的香味,動作卻不得不裝出像動物臨死前的抽搐抖動,天仙姐姐好心地把雙腿放直,讓我的頭能很舒服地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