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銳利的目光不能斬斷雷電,不然人人都能夠稱王。
這一次的雷電來的稍猛烈。一如先前般的狼狽,童無心滾落的地點甚至都接近。依舊是幾乎難以忍受的痛苦。內髒又一次承受了劇烈的能量,五髒六腑剛剛稍有緩解,卻又突然地疼痛,就好像搬移了一個位置。或許雷電看起來粗了一點,但對於童無心來說,疼痛卻不止是增加了一倍。緊咬著的牙關,緊閉著的嘴唇卻沒有辦法阻止紅色的血流出。暗紅色的血液有些燙,從緊抿的嘴角滑落,七竅裏幾乎都在發生著同樣的情景。已被灼燒了多次的雙手變成了黑色,哪怕是左手幽暗的魔毒之色亦有些暗淡,右手從錦囊裏掏出十數顆補血丹,一並就著口腔裏的熱血吞下,敲著胸膛,再次站起。然後視察了體內的雷電天光,大有長進,劇烈的咳了咳,隨後再一次地,回到原點。
此時童影發聲道:“無心,不如算了吧。這般劇烈的攻擊,即使是我也不能承受多次啊。我們還有時間,慢慢來吧。”聲音裏有著焦急與擔憂,作為童無心的長輩,一方麵是擔憂晚輩的身體,另一方麵卻是在擔憂童家的未來。雖然說現世童家在東州創立的時間隻有十幾年,但是古代童家沒落至今卻已經上千年,多少年的期盼,終於換來了童無心一個絕世天才,哪能不上心?如果童無心太過急功近利急於求成,怕是會傷了根本。
“不會。影叔你放心,我有方法。如果我不行,我不會硬撐的。”童無心的聲帶沙啞,發出的聲音像是雷電的摩擦,格外刺耳。黑白相間的臉龐上是虛弱的笑容,仿佛是永遠的自信,令人信服。說完這句話,童無心卻還是捂住嘴咳嗽了一陣。童無心這麼說自然有理,先前看過的《八荒雷霆》裏自然有運轉雷電的方法,穩固根基也就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自己已經嚐到了捷徑的甜頭,怎麼能不一鼓作氣,卻半途而廢呢?童影不說話了,他了解童無心,若有危險,自然會尋找救援。於是童影又一次消失在陰影裏。
長長的,呼吸。平定下依然在顫抖著的身軀,無論內外。已然熟練了的手印流利的揮舞,然後便是熟悉的雷電來臨,擊破水幕,童無心暴退而出。
一次又一次,這一副動態而又單調的畫麵在這個低矮的丘峰上單調地回放——當然,落地姿勢或許會有改變。一次又一次地擊飛,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一次又一次地擺動手印然後再次被擊飛。累了吃些補血丹,水天光消耗完了便就地盤坐吸收天空中落下來的大雨之中冰涼的水天光。一切的一切,都在單調卻又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童無心的雷電天光的境界,也在有條不紊地增長著。在數百次不斷增強的雷電中,已經快要達到一個臨界點。而這般強度的雷電已經在上百次的轟擊中對童無心極少造成傷害了。
這便是這捷徑的益處,在吸收精純雷電天光的同時,鍛煉的還有肉體的強度,增強了恢複能力。人的適應環境的能力總是在逼迫下不斷進化的,而這般強烈而惡劣環境,總是訓練的好時機。這便是所謂捷徑。如此凶險的捷徑,若非是童無心有著完全的準備,能進行這般捷徑訓練的人或許也隻有肉體天生強悍的奇人或獸族了。
又一次被擊飛,雷雲已經麵臨著潰散的邊緣,也就預示著這場雷雨即將離開。童無心站起,在身上數不清的傷口處抹上二品膏藥,伸了伸筋骨,雷電淬煉後的骨骼與肌肉已經變了模樣。不過這大概也都因為第一次訓練效果顯著的緣故。
天空很漂亮——雖然這片天空已經看了十幾年,但是今天特別漂亮。
如果沒有身後那隻手的話。
突然間,童無心轉身,左手陰冷的水柱噴發,正對上後方快速掠來的黑色魔爪,而後雷電以水柱為媒介,一同爆射而出。剛一接觸,便隻聽見一聲怨嚎,哧哧的黑氣冒起,而後是那個熟悉的陰冷老人——不,應該是老魔——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