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那不是相類,是根本一樣。”鎮雲魄何其聰明,怎麼會輕易中了寒月的文字圈套,這便是姒寒雨的女兒。
“若是這樣?你說,我們會不會是一個人?”寒月的語調和神情都是那麼悠然自得,就像是在與鎮雲魄談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似的。
“……”寒月的話,鎮雲魄入耳一驚,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正因為如此,這樣的想法太駭人了,她不願意以為那是真的。
寒月見一向口齒伶俐的鎮雲魄一言不發,不由得揚起嘴角。
“你笑什麼?”鎮雲魄被寒月笑得心裏直發毛,畏懼心理作祟,她不沉穩地中了寒月的招數。
“我和你娘,就是一個人!”寒月語速不快,為的是讓鎮雲魄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聽,我不聽!你別在往下說了!”鎮雲魄知道,寒月是個道行極深的人,她說的話不會是那麼膚淺的一層。
因此,鎮雲魄害怕聽見寒月的下文,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明白,那下文一定是一個痛苦的事實。
“你說,要是你和你娘隻能活一個,你會怎麼選擇?”寒月依舊是那副壞笑,壞的讓人想要打她似的。
她的下文果然是鎮雲魄不願意、不想知道的結果,鎮雲魄聽見寒月給出的問題,一時不能作答。
“既然你在猶豫,那麼,你娘死好了!”寒月的出現一直都像是在做遊戲,她是玩的人,別人都是她的棋子。
“不行!你沒權利要我娘的命!憑什麼要我做選擇?”再聰明的孩子也總還是孩子,寒月久經人事必然勝算在握。
“憑什麼?就憑,你娘是從我身上分化出去的,如果我不救她,她將沒有活路了。你娘還真是偉大,竟為你的爹爹糊裏糊塗地生了十個孩子,那是極耗損元氣的事,你就是你娘的催命符。”
鎮雲魄聞言,身姿為之一振,‘我是娘的催命符?’
她心中默默念著這句話,竟慢慢地無法自拔。
沁心園上空,景色恢複了天朗氣清,到處都是繁花,時不時的還有蟲鳴、鳥啼。
“喂!你打算什麼時候把思思還給我們?”齋慕玄第三千七百二十八次遭到了落青峰的冷眼,但是他不氣餒。
爹娘和白都說,是落青峰在用生命拉著妹妹的靈魂,所以,妹妹才一直一息尚存。
沒有了他們幾兄弟的禮物,若是再離開了落青峰,他們的思思就隻是死路一條,因為妹妹本就身體不好。
齋慕玄不相信,他又不是外來的,為什麼他以前就沒發現妹妹的身子不好?
落青峰無視齋慕玄的嘮叨,就是一言不發。
此時,鎮雲魄正倚坐在落青峰的懷裏,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安靜,這種死寂,是落青峰打從認識這丫頭以來就沒有過的。
落青峰見齋慕玄始終喋喋不休地沒個安生勁兒,從鼻息裏輕輕“哼”出一聲,雙手握住鎮雲魄那微涼的小手,身子僵了一下。
‘怎麼開始涼了不可能的,我一直在為丫頭續命。’鎮雲魄的體溫一刻鍾前還在,隻是齋慕玄瞎攪合的一會兒就急劇下降。
落青峰急得火燒眉毛,齋慕玄卻還是自顧自地嘮嘮叨叨。
落青峰合上眼睛不敢挪動鎮雲魄,他屏息凝神希望襲南竹等人能想出些辦法補救。
就在此時,姒寒雨和齋暗塵領著一家人來看鎮雲魄,遠遠觀之落青峰發現姒寒雨的氣色好的就像個從來沒有過元氣大虧現象的人一樣。
鎮雲魄還在於寒月對視,此時的她被寒月注入了環青樂為她抽取的“情髓”,久活於世上的寒月就是想知道,當人全身心麵對抉擇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正因為她的永生永世太過無趣,所以,連自己最初姓什麼叫什麼都已經不記得的寒月,將自己的元神和肉身剝離開來,一分為二。
一大半留給自己,一小半放逐出去“曆練”,姒寒雨必是呢曆練的對象。
寒月將自己的事情都與鎮雲魄講了一次,而後才將她的“情髓”重新注入鎮雲魄的身體裏。
這時的鎮雲魄想起一切有關於“情之一事”,都會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感傷。
“現在,你的肉身就在落青峰的懷裏,若是你選了自己,豁然開朗,再醒以後有哥哥們、父親和一切的人疼你,隻是缺少母親,有什麼大不了的?”
“寒月,我不懂!我的生命最初,就不是經過了我的應允,為什麼現在這樣的境地卻要我選擇?”終於,鎮雲魄心裏有了答案,她淺淺地問寒月。
“魂歸宿命。”誠然,寒月的回答在鎮雲魄看來永遠是個謎,一個她永遠解不開的謎……
雲魄亡,人皇落成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