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川布置了一大桌的菜,他真的很厲害,他會做蛋糕,又會做菜,還很溫柔會照顧人。陳妙想,誰和顧川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瓔瓔一定會後悔。她敢保證。
晚上,陳妙就纏著顧川要一起去廣場上賣玫瑰,她和顧川都是漂亮的小孩,而且陳妙口齒伶俐,大可以把你愛不愛她跟買不買玫瑰花劃為等式。
再後來,陳妙為了增加效率,決定跟顧川分開行動。可是,沒有節日的時候,是玫瑰的淡季,即便有人買,也不會出手闊綽地買一大束,於是,她便隻能捧著剩下的一大捧玫瑰,和磨破的嘴皮子到顧川麵前。
顧川說,沒關係啦。然後揉揉她的頭,辛苦了,晚上請你吃宵夜。
但陳妙真的舍不得花顧川的一分錢,她即便自己餓得要死,也會擰著眉頭說,不要吃這個,不好吃。不要吃那個,怪惡心的。或者,我不餓,晚上吃得還沒消化呢。你也知道,我會得急性腸胃炎的。
後來,她害怕看到顧川轉瞬即逝的失望,在她麵前掩飾的無所謂。她知道,對於顧川和奶奶來說,錢太過重要。不但是生計,還是希望。顧川說了,他要給奶奶治病。顧川還說了,有機會要去上好的廚師學校。
所以,他才不怕辛苦的身兼數職,拚命賺錢,把一分鍾當成兩分鍾用。
但是顧川,對她從來不是一個摳門的人。他在路邊看到一個好看的水晶發卡,會買下來給陳妙。他真的一點都不擅長砍價。一個幾塊錢的發卡,愣是花了他十幾塊錢。
頭一次,花錢如流水的陳妙覺得心疼得要命。
她開始存錢,一小罐滿了就拿去換一張整鈔。她把母親給的錢全部都節省下來,不買新衣服,不出去打牙祭。其實陳妙覺得,吃顧川做的菜,哪怕是小蔥拌豆腐,都比許多地方打牙祭要強。
她能做的,就是替顧川賣玫瑰花。在淡季裏,她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賣出一半,然後她計上心來,把所有的玫瑰花,分送給廣場上看得順眼的人,接到他們一句感激的話。然後空手回去告訴顧川,玫瑰賣完了,一共賺了多少多少。
然後掏出自己的錢來,交給顧川。
看到顧川的笑容,她就會很安心。
陳妙真的覺得,她是戀愛了。盡管顧川從來沒說,陳妙啊,你是我的女朋友,或者其他。
但是顧川說,陳妙,以後,不要生病,我會心疼的。
那次是陳妙發燒了,她淋了雨,燒得一塌糊塗。母親在外出差。
陳妙半躺在床上,對顧川說,我要吃蛋糕。
好。顧川二話不說出門了,陳妙隻發了一會小呆的時候,他就捧著一塊小蛋糕回來了,是多啦A夢的,顧川說,我怕你等急了,不然我親自給你做一個,所以就隻能買一個回來。它肚子裏沒有巧克力,所以……他又從身後變出一塊巧克力給她,然後他勾勾唇角,陳妙也笑了,她接過這份甜蜜禮物,心裏溫暖成熱帶沼澤。
你聽聽,顧川說他會心疼,你看看,顧川像有魔法口袋似的變出任何她想要的東西。一想到這些,陳妙就覺得自己不孤單了,她好像離寂寞那個字眼,越走越遠了。
女孩子都會介意她們喜歡的人,以前的女朋友吧?畢竟有那麼長長的一段青春,她無緣參與,卻被別人占有,就像歌裏唱的“懷念沒有吻過的嘴唇”。陳妙也免不了俗套,對這個叫瓔瓔的女孩子充滿了好奇。但女孩子往往又是矛盾的生物,想知道,知道了又會生氣難過。
不過陳妙沒能猶豫多久。因為她很快,就見到了瓔瓔。
那是在廣場上賣玫瑰花的一個晚上,生意出奇地好,忽然走來了一個男孩子,陳妙看得出,這男孩子身上的阿瑪尼是真的,他手上的勞力士也是真的,於是推斷他掏出來的LV錢包也千真萬確不是仿的。
他掏出兩張一百塊,然後跟她說,這些玫瑰花我都要了。
陳妙樂了,那樣就可以早點收工,顧川還說,晚上帶她去一個小麵館吃宵夜。陳妙有“文藝食物”後遺症了,問他,那裏裝修得怎麼樣?
顧川笑笑說,那裏沒有任何裝修,就是吃麵的地方,油漬滿地,有些板凳缺了腿,但完全不會影響食欲。
她正要接過錢,也好奇地探出頭看這個出手闊氣的男生的幸福女朋友長什麼樣。
是個美女,巴掌大的臉拘住精致的五官,看起來清純可人,又楚楚可憐的,是男孩子都會疼惜的模樣。
她正想說幾句官方話,例如祝你們愛情甜蜜啊之類的。
然後美女把玫瑰花抱在懷裏,不遠處顧川走了過來,陳妙剛要揮手叫他,就聽到美女啊地一聲尖叫,然後瞬間石化了。
顧川的笑臉也凝住了,嘴角抽動了一下,然後說,真巧啊。然後他對陳妙說,把錢退給他們把,當我送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