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眼……該是多麼的陰寒啊。
沒有一些起伏,也沒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是一潭死水封鎖住了他的靈魂之源,在一刹那我有種錯覺,他似乎早已死去,這具身子裏,似乎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了……
“咳咳咳!”我捂著嘴,急欲壓下快到嘴角的椰漿,他的眼眸太過滲人,嚇得我一口椰漿嗆在吼間。
“白姐姐,你怎麼了?”一邊的紮果娜見我這樣,立馬為我拍背順氣。見我目光愣愣看著那人,紮果娜輕輕靠近我的耳側道:“白姐姐,你一直看他做什麼?”
“沒什麼,隨便看看。”
紮果娜回以了然一笑,眯著的眼帶著八卦的意味:“白姐姐你別裝傻了,是不是看上人家索諾哥哥了?”
剛回順的椰漿再次狂噴出口!
“白姐姐要是喜歡,包在我身上好了,我讓阿爸和阿娘去跟索諾哥哥說一聲,白姐姐這麼漂亮,索諾哥哥一定喜歡!隻要索諾哥哥把你娶回家,保準白姐姐你三年抱倆娃娃!”
“小孩子懂什麼!別胡說!”逮著她兩邊的麻花辮兒,我氣急敗壞地在她腦殼上打了一個彈指。不顧她吱哇亂叫著:“白姐姐你手受著傷怎麼還可以下這麼重的手!”我偏開目光,不再看那名叫做索諾的男子。
似乎知道自己玩笑開得過了,紮果娜附上我的耳邊,悄聲道:“白姐姐你別生氣,我剛剛隻是跟你開玩笑的。這索諾哥哥啊,白姐姐還是少接近為好。”
“怎麼了?”聽得她如此說,我不禁問道。
“我聽我阿爸他們說,似乎在很早以前,索諾哥哥就居住在這座奇靈島上了,一年四季,他全身都用那鬥篷和麵紗裹得密不透風,從來沒有一個人看過他的臉,他也從不說一句話,與人疏離的很。大家都在悄悄的私下議論,說索諾哥哥其實是北海人魚所偽裝來的。”
“北海人魚是什麼?”從沒聽說過這個名詞,我倒為之好奇不已。
紮果娜朝四周望了望,神秘兮兮地湊到我的耳邊道:“這是我們奇靈島的一個傳說。傳說在我們村子遷徙到這座島上之前,這奇靈島上生活著許許多多北海的人魚。”她邊說邊朝索諾望了眼:“人魚族是一個喜愛華麗飾品的種族,白姐姐你看,索諾哥哥的額頭上掛著那麼多珠寶,這可是我們奇靈島所沒有的!”
“你們就憑這個說他是人魚?”這樣子也太以偏概全了吧,紮果娜他們是沒看見煙東城的那些富商家眷們,身上帶滿珠寶首飾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他們甚至連自家的馬車以及屋宅都鑲滿寶石翡翠。與索諾隻是帶個額飾一比,實在是太小巫見大巫了。
“當然不是!”紮果娜焦急地立馬打斷我:“傳聞人魚有著人身魚尾,他們聲如天籟之音,性子卻又像海水一樣無情。若是有人惹到人魚一族,是會遭受天譴的!”說到這,紮果娜的身子抖了抖。看她那小臉白的,似乎不像是作假般的害怕。
“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紮果娜咬了咬紅潤的雙唇,將目光放在了遠處奔湧的北海潮水上,一時間她的聲音混上海浪嘩嘩聲,帶著不符她年齡的孤寂和哀傷:“我們村裏的莫克叔叔家從前有個小女兒,叫做朵拉,朵拉姐姐比我大六歲,性子卻極為溫柔恬靜,我阿爸阿娘從來還一直叨咕著,如果我的性子有她那麼定的住就好了。朵拉姐姐人長得也很漂亮,村裏與她年紀相符的哥哥們大多都對她存著份愛慕心思的。可兩年前的一夜,朵拉姐姐不知為何不見了蹤影,三日後,在村後的那片雨林裏,朵拉姐姐渾身是傷的被索諾哥哥抱了出來,他將昏迷的朵拉姐姐交給莫克叔叔後,一句話不說,就又回到雨林中去了。”
“朵拉姐姐醒來後對於在雨林中發生了什麼隻字未提,隻是越來越頻繁的往雨林中跑,一直跟在索諾哥哥身邊。大家都在猜測,是否那夜朵拉姐姐與索諾哥哥發生了什麼,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直到有一日,一直愛慕朵拉姐姐的幾個村中男子因為不滿朵拉姐姐被索諾哥哥搶走,一股腦的都拿著漁具到雨林中找索諾哥哥的麻煩。在這過程中,索諾哥哥對於他們的挑釁絲毫不理,氣急的男子火上心頭就要拿漁矛刺穿索諾哥哥的喉嚨!”
“朵拉姐姐她……她衝上去替索諾哥哥挨了這下,她……她死了……。”說到這,紮果娜擦了擦眼角忍不住溢出的淚水。我撫了撫她的腦袋,這孩子,心中應該是將朵拉作為榜樣般仰視和喜愛的吧。
“朵拉姐姐死之時,那些人驚恐的發現,索諾哥哥的鬥篷無風卻飄了起來,那形狀……簡直就像是一隻巨大的人魚尾巴一樣!此後這事因為算作誤殺,因此村長罰了那些男子出海捕魚三月當做懲戒,三月後……阿爸他們去落霞灘邊望海,海麵上飄著一艘血跡斑斑殘破的木船,他們中隻有一人活著回來,他……他說,他們出海捕魚的第二天,海麵上突然出現了天籟般的歌聲。聽著這樣的美妙歌聲,其他人像是著了魔一樣,被引著,順著歌聲往海裏跳,再接著,跳到海中的人在瞬間……被海中的怪魚撕成了碎片……那個唯一幸存的人……也患了瘋癲,不久後跳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