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是蕭樾的貼身侍衛,本應該跟他形影不離的,會出現在這裏,已經是出人意料了。
何況——
他還公開露麵到了武青鈺的麵前。
武青林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不期然就想到兩月之前他秘密收到的武曇的那封來信……
是了,當時信件是放置在城外的茶寮的,蕭樾如果不直接派了親信過來,應該也不可能在武勳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那樣的安排。
可是——
難道這雷鳴是那時候就已經來了南境麼?
他沒跟著蕭樾去北燕?
武青林的心頭突然一緊,忍不住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話已出口才想起來武青鈺也在跟前。
他跟蕭樾私底下討論過武勳的事,武青鈺卻並不知情,而且就算那些事都證實了,武勳所針對的也隻是他跟武曇,這些跟武青鈺都沒有關係,他也沒理由要求武青鈺要站在他們兄妹的一邊,與他們同仇敵愾。
這樣一來,武青鈺的立場就仿佛顯得很尷尬了。
武青林方才也是一時情急,此時已經是有些後悔了。
不過武青鈺和雷鳴卻全都神色如常,雷鳴回道:“我過來有段時間了,我家主子交代了差事,因為一直沒辦妥,故而就一直也沒回去。”
身邊來來往往的有親兵在,雷鳴沒的太細。
武青鈺也沒什麼特殊的反應,看樣子——
他竟然像是已經跟武青鈺解釋過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的具體原因了?
當著武青鈺的麵,武青林也不好再問,就隻能暫且把注意力轉開,擰眉看向旁邊簡單的搭起的棚子底下正冒著熱氣的鍋灶,狐疑的問道:“我二弟這主意是你出的?”
雷鳴循著他的視線也看過去一圈,點頭:“下午我剛好從這附近經過,看見二公子被困於此,以前跟著王爺在北境的時候,偶爾也會遇到流民遷徙的情況,最是麻煩。都是些平頭百姓,輕不行又重不得……二公子懷疑這裏麵有圈套,那麼這個法子最是便宜,不妨試一試吧。”
武青林又回頭看了眼後麵堵在路上的亂糟糟的人群。
都是些平頭百姓,即使他們是被人唆使來找麻煩的,也是法不責眾,再加上都是些迫於生計的可憐人……
武青林無奈點頭:“那便就先這樣做吧。”
然後轉頭吩咐木鬆:“這樣的陰雨氣,糧草一直停在這裏也不行,晚些時候你帶人押車先走,最後留下兩車左右的米糧,明日好分給他們應急,打發他們走。然後你再回帥府去取些銀兩過來,都要碎銀子。”
這些人,最終肯定是不能讓他們往邊城走的。
好在兩百左右人,還能負擔的起他們的盤纏和應急的口糧,得盡快打發他們走。
隻不過——
在這之前,怎麼都得想辦法先把他們背後之人給引出來才行。
“是!”木鬆領命,“屬下明白!”
著,就還是滿麵難色的又回頭去看站在雨裏堵著路的那些人。
武青林眯了眯眼,臉上表情瞬間又冷肅不少:“去跟他們,邊城重地,無法收留他們,讓他們馬上掉頭北上。”
“嗯!”木鬆會意,點頭去了。
武青林就重新回頭看向了雷鳴問道:“雷侍衛最近可有收到你家主子的來信?我妹妹可還一切安好?”
武青鈺聽了這話,就有點懵:“大哥你昏頭啦?”
那位晟王爺去了北燕做賜婚使,要打聽武曇的消息也問不著他啊!
武青林卻是瞬間黑了臉,話都不想了。
蕭樾私自把武曇帶去了北燕,這件事足夠他耿耿於懷一輩子了,現在他還不得不放下身段低聲下氣的跟蕭樾的人打聽消息,真是想想就來氣。
雷鳴也很有點尷尬。
他們在這裏話,也防備著武青林和武青鈺的隨從裏有眼線,所以都格外的隱晦,絕口不提蕭樾的名字。
雷鳴隻能盡量替他家主子賠心:“二姐有我家主子照拂,一切安好,請世子和二公子放心。”
武青鈺是聽到這裏才有點恍然大悟的意思,愕然之餘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不由的上前一步抓住雷鳴的肩膀:“你是武曇她……”
這邊他們話的時間有點長,已經開始隱忍側目了。
武青林連忙上前將他拉開,給他遞了個眼色:“別了!”
武青鈺張了張嘴,還想什麼,終究也還是覺得外麵人多眼雜的不太妥當,就隻能閉了嘴,心裏也是憋了氣——
他們定遠侯府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這麼跟著個外男跑了?跑了……
這都什麼破事兒啊!
幾個人又了兩句話,木鬆那邊卻是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直至最後,突然有婦人高亢的拔了一嗓子,直接就嚎叫了起來。
“本官傳下的是我們將軍的軍令,你們少在這裏耍破皮!”木鬆被纏的不像樣子,索性也抬高了音量嚷嚷。
有人在撕扯扭打。
但是一群流民,木鬆等人自然不能真的跟他們動手,也好在大家都穿的鎧甲,撕扯之下也不至於造成什麼大的損傷。
武青林暫時也沒管,和武青鈺一起在這邊看著。
那邊又鬧了好一會兒,就有個眼生的穿著蓑衣的大個子回來給雷鳴複命:“頭兒,都看清楚了,其中有三個人很可疑,一直在煽動這些流民鬧事。”
雷鳴和武青林兄弟對望一眼,又問:“記住長相了麼?”
“放心!記住了!”那人拍拍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