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宮女累癱了,倒頭呼呼大睡,風七這一晚卻是徹夜難眠。
蕭昀就這麼態度不明的晾著她,簡直就比直接揭穿她更叫她難受,風七的卻心始終是懸著的,惶惶不可終日的擔憂著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明的太陽。
就這麼睜眼糊弄了一夜到亮,次日清晨她的臉色就十分的憔悴難看。
兩個宮女叫了其他宮人進來服侍她洗漱。
她木偶一樣的任人擺布。
“多擦點粉遮一遮吧。”伺候上妝的宮人鼓搗完畢,秋彤卻並不滿意,又拿了胭脂心翼翼的給她塗抹,一邊就打發了閑雜熱,“這裏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
待到宮人都退了出去,秋彤才壓低了聲音道:“聽大胤的那位太後娘娘人是比較挑剔的,即使你要裝病,這畢竟也是大婚之後頭次過去拜見,若是氣色太差,沒準她就會挑刺晦氣了。”
風七點點頭。
那位太後娘娘的為人她也是有打聽過的,規矩很重,確實不是個十分好相與的。
昨這福寧殿裏鬧出了人命,對方心裏必然是已經有了疙瘩的,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再去衝撞,否則那就是自討沒趣了。
於是任由秋彤給她拾掇,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一早就出去打聽消息的春茹便急匆匆的回來了,臉色看上去不怎麼好:“陛下半個時辰之前就下朝了,左右也沒等見他,奴婢就去禦書房問了,結果那位尤公公陛下在忙,不得空抽身來後宮,請娘娘自行去壽康宮拜見太後娘娘。”
本來隻是冊妃而非立後,這也不算皇帝的大婚,可畢竟——
這嫁過來的也是北燕的公主啊。
按理,對方是該給予禮遇,起碼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陪著新嫁娘一道兒去壽康宮給薑太後敬茶,這多體麵啊。
秋彤聞言,也麵有憂色——
這樣子的開端,於她們而言可是不利的。
她們兩個之所以背叛了壽安公主,可是為了跟著風七一起鹹魚翻身,好享福的。
她們在真的壽安公主跟前,雖然是大宮女,但總歸也隻是個身不由己的奴才,可是換了個假公主做主子,那就完全是另一番局麵了——
風七的把柄和命脈抓在她們手裏,雖然明麵上她們仍是服侍她的宮女,可風七如果想要保住秘密安安穩穩的在這大胤的後宮裏做皇妃,那就也得掏心掏肺的對她們兩個好。
這種好處,是壽安公主那種生出身尊貴的人絕對給不了她們的。
所以,這兩個婢女這會兒倒是真心實意盼著風七好,在這宮裏的路能走得一帆風順的。
兩個饒臉色都不太好。
風七心裏卻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
蕭昀已經完全識破她的身份了,又怎麼會抬舉她?給她什麼臉麵?
現在就算他再怎麼樣的晾著她……
她還敢有半個字的怨言不成?
心中有苦難言,她麵上也隻能表現成不甚在意的樣子安撫兩個宮女:“昨晚畢竟是出了事了,隻怕陛下心中不快也是有的,現在又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著,已經提了裙子自妝台前站起來:“第一次去給太後娘娘敬茶,確實不能出岔子,趕緊走吧。”
第一印象很重要,且不管蕭昀到底會不會留著她,目前她還是得謹慎著應付眼前的每一步的。
蕭昀不來,兩個宮女也是完全無可奈何的。
叫人準備了肩輿,抬著風七往壽康宮去。
畢竟不是皇帝正式的大婚,其實並不需要將大胤皇族的女眷全部叫來認親的,可是顯然薑太後是看在她北燕公主的身份上,除了叫了宮裏的兩個公主過來,還叫了包括已經出嫁的臨安公主在內的十多位宗族的親眷來。
風七本來就是個謹慎又有心機的,蟄伏在北燕皇宮的這一年多以來很是認真的學習了皇族禮儀,甚至於在壽安公主出嫁前,宮裏有專門的嬤嬤過去跟她講解大胤這邊的規矩她都躲在一旁一點點牢牢地記下了。
所以——
這頭一次來拜見薑太後,她起碼在禮數上沒出什麼差錯。
薑太後心裏也確實是因為昨夜裏的血光之災起了隔閡,態度不鹹不淡的,雖沒叫她難堪,但也沒見怎樣的熱絡。
風七給她敬了茶,逐一認清了在場的女眷,又陪著坐了會兒就試探著開口問道:“母後,臣妾初來乍到,有規矩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您不要見怪,這會兒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應該是起身了吧?臣妾是不是也應該過去給她老人家敬茶磕個頭?”
蕭昀和蕭樾不合,雖然周太後也是蕭昀的親祖母,可是在一般饒潛意識裏也是兒子比孫子更親。
風七對這大胤宮裏別的事了解不多,和蕭樾有關的卻是大致都有數的,宮裏的太皇太後和太後——
貌似並不是一條心。
可是她現在頂著蕭昀妃嬪的頭銜,那就自然要更親近薑太後這個親婆婆的,所以並沒有衝動的直接要求去給周太後請安,而是周到的先問過了薑太後。
薑太後本來正在埋頭喝茶,聞言,就稍稍抬眸看了她一眼。
風七正襟危坐,並沒有刻意掩飾緊張,很有些新媳婦和初來乍到之饒忐忑和拘謹。
薑太後再看她的時候,就覺得比方才順眼多了,點零頭,淡淡的道:“太皇太後喜歡清靜,未必會見你,不過你既然是輩,也是該有這份孝心的,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