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君就坐在隔壁的屋子裏,正好是衝著門坐著的,門沒有關,一眼就看見趙源正站在屋中間,雖說是兩人的定親宴,可打沈惠君從廚房出來,兩人還真是剛剛打照麵。
隻是看著趙源的眼神,沈惠君忍不住一怔,她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就是突然覺得心裏頭某個柔軟的地方像是讓針給紮了一下,她覺得趙源看過來的一眼中有著歉意,和不舍,可怎麼會?
“多謝大家今天能過來,接下來我的話興許要讓大家心裏頭不痛快,可我是個男人,有些話不能不說,我在這兒先給大家陪個不是,我自罰三杯。”趙源收回視線,開口就是道歉,三杯酒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喝了下去。
趙源剛一開口,趙有吉的臉色就變了,馬上扭頭看了大兒子一眼,陰著臉瞪著趙源,這個該死的畜生,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老實。
趙金看到他爹的眼神,就跟著站了起來,幾乎是喊道:“趙源,你說那些幹啥,爹讓你給沈叔敬酒你沒聽見啊?”
老爺子臉色也不好看了,心裏頭有不好的預感,就不自在地動了動,卻是不小心把手邊的酒杯給碰倒了,更像是在預示著什麼一樣,心裏頭更是不踏實了。
趙源不看趙金,更沒看趙有吉和沈遠德,反倒是看向坐那兒沒吭聲的裏正,剛才在桌上他留意過,裏正似乎不怎麼賣沈遠德的麵子,就是剛才的幾句開酒的話也極為敷衍,怕是這會兒也就能找他壓壓場麵了。
“王叔,我知道你是小百裏村的裏正,今兒個我也是第一次見著王叔,可我想這小百裏村的事兒該都是王叔做主,我想請王叔給我個說話的機會,就算是……我求求王叔了。”趙源眼中帶著些許的祈求,語氣更是極為誠懇地道。
“孩子,你有話就說吧。”到這功夫裏正要是再看不出來是咋回事兒,那他可是白活這麼大歲數了,就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旁人都別說話。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頭沈承安費勁巴力打聽出來趙家的事兒,村裏頭後頭也有人都知道了,裏正就聽他妻子說了,現在一看,趙家這孩子是個可憐的,怕也是個心善的。
再說旁人不知道的是,昨兒個七夕那孩子還去找過他,也沒求別的,倒是跟這個趙源的話一樣,就說要是趙源要開口,就求他給個說話的機會,他咋能不應?
有裏正表態,旁人自然不敢咋呼啥,趙金馬上都要衝過來拉人了,可一瞅見滿屋子小百裏村除了姓沈的就是姓王的,到底是沒敢動彈。
“謝謝王叔。”趙源聞言露出個感激的笑容,也鬆了口氣,要不真怕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長出一口氣,趙源轉頭用平靜的聲音道:“各位叔伯,其實這事兒應該早在私下裏頭說了,不該等到今天再拿到台麵兒上來說,可一來先頭沒有我說話的餘地,我說啥也沒人聽,二來我也怕事情折騰到今兒個,我要是不站出來說點兒啥,回頭怕是會壞了沈家姑娘的名聲,那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謝罪了,就隻能趕著今兒個說了。”
“趙源……”趙有吉一聽趙源這話,就猛地站起來喊道,老爺子也坐不住了,就要跟著站起來開口。
“讓他說!”裏正卻是寒著臉看了趙有吉一眼,又順帶瞥了沈遠德一眼,帶了一絲警告的意思,剛才是他答應趙源讓他說話的,這兩人是在跟他作對?
沈家的事兒攪得村裏頭烏煙瘴氣的他本來就有氣,可這是旁人家裏頭的兒女親事,還輪不到他開口,現下他倒是想聽聽這趙家小子打算說些什麼。
沈遠德不能不給裏正麵子,至於趙有吉,這裏是小百裏村,還輪不到他囂張,兩人隻得憋著氣又心急地看著趙源,當真是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不怕大家知道,我打小就沒爹沒娘,是村裏裏正托……趙叔趙嬸把我養大的。”趙源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我感謝趙叔趙嬸給我口飯吃,也記得他們的話,趙叔趙嬸早就說過,是可憐我才讓我在他家住了幾年,可我不算是他家的孩子,這幾年我吃的飯穿的衣啥的用幹的活抵了,這就算是兩清了,往後娶親當然也不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