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詩弟弟,快回來!”陸彩蓮驚叫道:“你想送死嗎?”
陸雪詩沒有理會,隻是緊緊盯著麵前的彭丘,逼人的目光中閃著前所未有的殺意。
目睹最敬愛的老族長被逼而死,這個冷漠的少年徹底憤怒了。他憎恨著彭丘,憎恨著妖尊孟天,但更憎恨的是他自己。
——是我害了族長,是我連累了族長大人!
彭丘大吼一聲,肥胖的拳頭向陸雪詩捶了過來。陸雪詩早有防備,身形斜斜滑開三尺,誰知那詭異的手臂瞬間拉長,拳頭繞了半圈,“嘭”的一聲擊中陸雪詩的麵門。
眾人齊聲驚呼,卻見陸雪詩掙紮著爬起,鼻中鮮血長流。他挺起胸膛,仍舊冷冷地麵對著彭丘,伸手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血水流在他的手上,流入他的袖口,忽然間,陸雪詩袖中一物不住顫動著,似乎在鮮血的洗禮下格外興奮。
是凝碧牙!陸雪詩輕輕按住袖管。不必去看也能想見到,此時藏於袖中的匕首,正綻放著最耀眼的光輝。
“雪詩,別怕他,快出手啊!”
“打死他,打死他!讓他知道我們碧水族不是懦夫!”
有人高聲呼叫,為陸雪詩呐喊助威。多數人卻沉默不語,心中暗自捏了把汗。
彭丘奸笑著,仿佛一頭惡狼打量著瀕死的獵物。但陸雪詩此刻那空洞的眼神,卻讓這向來凶狠霸道的漢子有些捉摸不透。
——陸雪詩,你必須忍耐!
——陸雪詩,你不能出手!
縱使擁有凝碧牙的力量,自己也絕對贏不了妖尊孟天;縱使熬過今日一劫,自己也將成為全族的仇人。
這一切,少年比誰都更加清楚。
無論在多麼激烈的情感漩渦中,陸雪詩都能保留著一份冷靜。也正是這一份冷靜,讓他在今後的一切波瀾中屹立不倒。
少年輕輕歎了口氣,平靜地閉上雙眼。彭丘狠狠舉起手臂,蓄勢發動第二次攻擊。
忽聽孟天大喝一聲:“小心!”
彭丘聞言,本能地閃向一旁。一道劍光劃過,他原先站立的石地上裂開一道深深的縫隙。
陸雪詩抬頭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不知何時,望星台上多了五位紫衫青年。其中一人持著把紅光婆娑的長劍,正冷笑著向彭丘瞧去。
彭丘怒吼一聲,向著持劍的青年撲了過去。青年不徐不緩地挽起一道劍花,又瀟灑地還劍入鞘。
就在這一刹那,彭丘狂呼著退了幾步,噴著鮮血,轟然倒地,屍身漸漸化成一隻醜陋的蟾蜍。蔡無華見勢不妙,在黑氣中變作一條火紅色的狐狸,瞬間竄得無影無蹤。
“他們是人類!”也不知是誰當先喊出一句。其中一個紫衫人望向台下,那神情仿佛在俯視一群渺小的螻蟻。
這是陸雪詩第二次見到人類。
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美麗的黃昏,風度翩翩的年輕劍客闖入山穀。劍客瀟灑地挫敗了族中所有勇士,牽著姐姐的皓腕大笑而去。
十年過去了,年輕劍客的相貌已漸漸令人淡忘。但他臨走時那傲然的笑,卻深深印在陸雪詩心頭。
妖族百年的苦修,還不及人類的靈光一現!
陸雪詩感歎著,卻從未放棄過努力。從那一天起,少年就向往著,有朝一日能夠找到他,超越他。
望星台,風聲獵獵。五個紫衫人交換著眼神,分站五個方位,將妖尊孟天圍在正中。
孟天仍坐在藤椅上,輕輕拍著手掌,淡淡說道:“佩服,佩服,紫雲劍派何時出了這樣的高徒?”
“妖尊孟天,幸會幸會。”其中一人拱手道:“我師兄弟白白上了趟通天峰,想不到尊駕卻移身於此。”這人麵色蒼白,神情倨傲,看上去年紀最輕,卻隱隱是五人之首。
孟天道:“本座與慕容恨素無瓜葛,何以他的門人會前來此地?”
“我們不遠萬裏而來,乃是有所請求。”那蒼白的青年道:“家師早年遠赴極北之地,曾不幸身中寒毒,這些年來雖精心調養,卻始終不能痊愈。當今之世,唯有閣下能夠醫好家師的病,不知妖尊可願幫這個忙?“
孟天道:“我生平隻會殺人,不會治病,卻又如何幫助你們?”
青年道:“這容易得很。隻需要玄海無極島的赤炎花與西南千年妖鵬的心髒作為藥引,就可以徹底根除寒毒。”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目前赤炎花種已被我們找到,隻剩下妖尊大人的一顆心,想來閣下不會那麼吝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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