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落下後,華涼驚異得發現,與其說是頭發,倒不如說老人的頭頂生長著一個怪物。
頭頂褐綠色的皮膚向上延伸,仿佛包裹著什麼液態東西,整體看起來就仿佛麵團一般。
而在麵團之上,又如同觸手一般,分叉出數十條細長而柔軟的肢體,除了少數幾根貌似被撕扯斷以外,每一根肢體的末端都懸掛著一個迷你娃娃,這些娃娃十分逼真,除了身體呈現與老人頭頂皮膚一樣的褐綠色之外,即使湊近細看,也與真實的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無二。
隻是,稍微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這些嬰兒或哭泣,或猙獰,麵部表情仿佛被定格在了生命的最後一刻般,哭訴著他們開始即終結的生命。
華涼在剛剛拿到雲牌時,歸因於從小的癖好,曾幻想過每張雲牌擬人化的狀態,那時的她,認定子母符一定會是一個慈祥卻嚴厲的媽媽帶著一群小精靈一般的孩子,可是真實情況竟是如此模樣,華涼甚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老人似乎也沒料想到這一失誤,急忙伸手去拉住帽子,卻在手觸碰到衣服的那一刻,又緩緩收了回來。
短暫的沉默後,老人最終緩緩說道,“所謂雲牌,不過是離疆罪惡的化身罷了。”
“雖然無法和你們交談,但是你們的一舉一動我們雲牌也都看在眼裏。我知道你們都覺得那個小子是在鼓弄玄虛,但其實他的話也不無幾分道理,隻是理解狹隘罷了。”
在聽到小子時,華涼初時還不清楚說的是誰,直到老人再做補充,華涼才知道他所指的便是宗煉。‘
“離疆世界的確隻有物牌一種雲牌,因為說到底,魂技物言本就是你們魂力一派故作聰明所分類的,說到底,雲牌本來就是物牌,魂牌封印了完整魂魄,物牌封信了各種物品,技牌有封印了單一魂力。”
“而言牌就封印了我們言式一族。”
說到這裏,老人的眼神落到了華涼身上,短短的停留因為老人咄咄逼人的視線仿佛變得異常漫長,而當老人終於移開視線時,華涼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世人都說言牌為天地所醞,哈哈,隻不過是你們井底之蛙罷了。”
“離疆數千年,我們從一開始便已經存在,當時世界也是三分天下,信奉魂力、武力與我們言力的三大族群雖然信仰不同,但卻也和睦相處。你可以從字麵意思上猜到,武力一族崇尚肉體暴力,而我們則相信語言也即思維的力量才是掌控世界的真正法則。”
“信仰魂力和武力的人幾乎占據了半壁江山,而我們言氏一族,雖然僅有小小一支血脈,卻也依靠著言語的力量慢慢成為了第三股力量。”
“隻可惜,突然有一天,那個所謂的龍神來到了離疆,他是魂力的堅定信奉者和實施者,我們不清楚他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創造出星辰異卦這樣的法門。”
“無論我們信奉何種力量,魂魄畢竟是生命存在的源泉。所以當時魂力派和武力派的所有反對者幾乎都被他封印到了異卦中,而唯獨我們……或許是因為他忌憚我們的力量,他使用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方法,創造出了一種新型的封印式—言牌,並將我們藏匿起來,直至他離開離疆,我們才終於得見天日,卻又被你們這些隻懂魂力的螻蟻玩弄於股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