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這口水井年代久遠,不過井底的井水卻是不深,隻是灰常灰常的昏暗,陰氣森森。
小玄奘沒顧上驚悚,事實上他大頭朝下的一下子就紮到井底,不但滿頭滿臉半截身子都陷進淤泥裏,而且感到肩膀一陣劇痛,好像淤泥裏有尖銳的東西貫透了他的肩頭!
“哇啊~~~疼~~~唔~~~咕嚕嚕——咕嚕——”
小玄奘在水底痛極慘呼,咕咚咕咚喝了好些純天然井水,真真是刺骨的冰爽,透心涼啊!
好容易掙紮出水麵,他張口就喊;
“你大爺的!誰特麼往下水道裏亂扔垃圾,怎麼什麼都扔啊!特麼不怕堵啊!咒你全家吃地溝油都拉不出尿!前生你大爺的,你想害死哥啊!井底有雜物你不知道麼,這要再穿正點串腦袋上,哥就提前去見佛祖了——”
胡嚷亂罵了一通,小玄奘才一邊踩水漂浮著,一邊呲牙咧嘴的檢查自己肩頭的傷勢;
“哎呦喂啊,疼!疼死哥了!哇靠~~~死人啦!大出血哎,哥這肩膀頭活活被刺穿了耶!
這什麼玩意兒,這麼堅硬還挺長···哎呀媽呀!叉哥是塊骨頭,白寥寥的一塊骨頭!這,這可是不明生物的骨頭哇!媽媽咪啊——艾滋?僵屍?埃博拉?快喊救護車!快拉哥出去打針,哥可不想感染病毒!”
“別說老衲沒幫你哦,出家人是從來不打誑語的,看看,老衲這不一下子就幫你找到了麼,東西就叉在汝肩上。”井沿口上傳來的是虛影老僧的諄諄蒼老嗓音,而後軲轆聲聲,一條井繩徐徐垂了下來。
“你大爺的幫我——歇歇!(謝謝)歇歇你的好心啦,哥現在一條胳膊動不得了,至少二級傷殘,這醫藥費誰出啊?”
小玄奘一麵抱怨,一麵用一隻手臂利索的將井繩纏繞在腰間,還不忘詢問;“丫你個親愛的前生大爺,您確定我肩膀頭上的這塊就是?真的是這塊倒黴骨頭?哎呦喂,你確定?一會兒可別讓哥再下來一次!”
“確定,此乃妖骸脊骨,乃是上古妖獸的遺蛻······老蟬就是讓汝下去找它的,據說汝體內隻要有了這塊妖骸,就能抵禦佛音禪唱的洗滌,保留住你的記憶。”
“是麼,那就好。”小玄奘在身上將井繩利索的纏捆牢靠,而後單手握住繩子一端大喊;“哥已經綁好了,你可以拉我上去了!”
不料井上老僧卻悠悠回答;“汝自己爬將上來吧,老衲隻是一道虛幻身影,委實幫不了汝哪。”
“你···你大爺的!剛才你怎麼把繩子拋下來的,這會你見死不救哪,老子身上可是有傷哪!你···你還算是出家人麼!”
“善哉善哉,非是老衲不幫,自作業自承受,物競天擇,既定因果,汝實在爬不出來——就自生自滅了罷。”
“泥馬···你···你這大爺好,好有性格耶!我欣賞,杠杠的欣賞你大爺啊!”
實在不能得罪這大爺啊,小玄奘滿臉賤笑,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奔馳不休,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苦逼讚美,而後喘著粗氣獰聲道;“好,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子自己救自己,特麼看我能不能爬出來!”
-----靜默等待中----靜默等待中----
一個多時辰後,小沙彌拖著一條重傷的胳膊——右肩膀頭上串著一根尺多長的骨頭,血跡斑斑的從水井沿口冒出頭來,他大張著嘴巴,卻無法發聲,因為還得靠有嘴巴咬住井繩,以幫助尚能動彈的左手借力向上竄爬,此時此刻他已是滿嘴血汙,泥濘滿身,可終究還是上來了。
隻見小玄奘撐持著井繩,挺身向上一掙,就從井口滾落了出來,而後就象一條將死之魚似的癱躺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著,咳嗽著,連呻吟喊疼都顧不上了。
“呃,這樣汝都能出得來?”虛影金蟬法師好像感到很有點意外;“那井內四壁都是濕滑苔蘚,異常粘濕,就算是個健壯漢子也夠嗆能出來,汝是如何做到的?”
”這算什麼啊——呼哧呼哧——小——小意思啦——咳咳——“
小玄奘喘息了好半天才回過氣,回答;“不知道吧···哥前世可是做過全能物業保安的,高檔社區!象什麼下水道拐角救愛貓,化糞池底下撈寵狗,高層垂繩免費為業主擦玻璃啦,頂樓天台撲救個輕生少女什麼的···咳···咳咳,為了不被淘汰下崗,為了三千五百塊翔(屎)工資,哥經常做,自覺自願的去做,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