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廬陽城顯得格外的陰鬱,但是還算寧靜,隻是淩冽的寒風吹得尋常百姓,好容易依靠救濟才得的暖意全無,不知這一宿街道卻是要添了多少凍死骨。
孟家的喧鬧隻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全城便迅速安靜下來,那些聲喧嘩都轉移到了城北。
廬陽城北的葉曉奇仗著清霜,已經連破四支兵馬,尋常道士也是斬殺無數,身遭到處皆是殘肢敗軀,血流如河。葉曉奇也是渾身皆傷,隨身攜帶的丹藥,除了一些給了林福療傷,竟是已經被服用的所剩無幾。
孟寧一開始自是驚嚇不已,躲在葉曉奇身後,到得後來竟也拾得旁邊一斷肢所持兵器,靠著自學的微末道行,依著葉曉奇,與人誅死搏鬥,一時間那些普通兵馬也不能偷襲葉曉奇身後。
東方已是漸漸發白,多日陰沉的天上鉛雲散去不少,竟然似乎就要放晴。在孟家昨日開席的天井,卻是倒了一片修為高深的道士,其中以昆侖林采雪功力為上,現在正慢慢打坐療傷,而另一側頭戴綸巾的白眉老者卻是已可勉強與身邊同樣戴頭巾的門下低聲細語著什麼。周圍則是章新蓬萊觀的弟子,多是些仙字輩的新入門弟子。這些弟子卻是囂張跋扈,隻要這些平日裏的仙家有所行動,便是喂的不知什麼丹藥。不過昆侖派,他們卻是沒有折磨淩辱,想必是得了什麼命令。
章新對著同樣站在窗口的虛清道長道:“天下名門昆侖想必不會參與這場渾水,那些尋常小派雖是棘手,直接滅了就是。隻是那群綸巾白眉老者,功力深厚,卻是不知是何來曆。”
虛清也在盯著白眉老者道:“他們形跡卻是格外令人詫異,隻是此時還是不可節外生枝的好,大事為重。既然你也看不出什麼特殊,便先令人強加看守,即是。”
片刻以後,孟超急匆匆來到屋內,關上門,掩上窗戶,看看虛清章新兩人後,就佯跪在孟公床前,大哭了起來。孟公躺在床上,卻是昏迷不醒。門外傳來很多腳步聲,卻是聽得孟超哭得傷心,又不得孟公聲音,竟也哭哭啼啼離去了。
孟超此時邊哭,邊從窗逢看著眾人離去的身影,待到看不見以後,便歇了哭聲坐下,大口大口喝了幾下酒水。此時,章新則立著低頭不語,似在沉思什麼,虛清則是透著天邊即將出現的朝霞,掐指細算。
好一會,章新道:“我這就去相救孟寧和葉曉奇,還望虛清能夠攜帶眾多高人能夠約莫一炷香時候以後繞道廬陽城北,前去接應。孟公子,你立馬召集城中和本家全部兵馬包圍廬陽城北,卻是一個人不可放過。另外,以防不測,你再派許多的斥候分別去往長安、洛陽和臨安,告得廬陽張家圖謀不軌,邀來救兵;另外我會假借蓬萊無名道長之名派人前往昆侖、天山、青城,至於魔教我也會發份邀請帖,我會說得無道道長勾結僧人,貪圖清霜仙劍,殘害天下修道忠良,直至想屠戮廬陽,好在,孟家護城有功。”
孟超聞言卻是說道:“如此甚好,隻是不知道長答應之事,何日能夠應許?”
章新見他並未聽從,立刻前去提點兵馬,略有詫異,但仍舊直接道:“我章新答應你的那些事情自然幫你實現,不過你要先除了昨夜的那些修為高深之人。隻待你父親一過世,張家落魄,自然整個廬陽也都是你的!”
孟超聽得,大喜,召集偏將而去。
然後虛清命得張並飛上屋脊,守護庭院,便與章新商議:“章新此計卻是真狠,若是葉曉奇有所三長兩短怎麼辦?”
章新笑道:“如若師弟這些磨難不能經曆,如何能夠配得上青城。哈哈哈!”
“看來章新師兄竟是如此狠毒!全然不顧同門生死!”這時,窗外飛進一身軀,卻是張並,然後正門“嘭”的一聲被震開,林默走了進來。林默環顧四周,接著道:“隻是如此惡毒之計,師父也算得你能做得出來。嘿,他的一紙文書,何以需要假冒?”說完,他拿出四封文書,卻果然是無名手筆,發往四家,其中內容盡是譴責無道道長,暴虐無道,毀壞蓬萊根基,毀壞天下修道根基,甚至與僧眾勾結也述說的極為詳細,比之章新有過之而無不及。
虛清道人和章新看完,極為震驚,一時竟是認定無道道長果如書中所言,十惡不赦,甚至連弟子被封地上,也是不顧。不過頃刻,兩人自是看出其中證偽,無道道長毫無動機,便是如此所欲為何,更是並無一處真憑實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