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青玉拖著困倦的身子，走到窗邊，伸手支開小格。
一隻灰色的小鴿子，馬上撲扇著翅膀飛進來，落在樓青玉的掌心。
小鴿子的腿上，綁著一封細小的書信。
樓青玉拆開來看，是一張描刻精簡的地形圖，圖中一處明顯的地方，用紅砂點了標跡。
在標記旁邊，寫著一行樓青玉極為熟悉的小字：‘明日醜時三刻，城郊芸香壇見。’
樓青玉水眸一暗，疑惑自語：“芸香壇？”
那裏不是，她與冷孤雲初次見麵的地方？
指間一撚，紙落成灰。
樓青玉合上窗格，清淡的視線，不覺向空蕩的屋頂，瞥看一眼，眉間凝起一縷幽沉。
這裏，到處都有柳君行的眼線，她單身去見冷孤雲，可能麼？
樓廊裏，傳來輕淺的腳步聲。
小奴雙手托著膳盤站在屋外，向樓青玉請示：“姑娘，用膳了。”
“進來。”
樓青玉清澈的眸光，漠然掃過小奴脖上的一圈白紗布，坐到膳桌前。
小奴一邊擺著膳桌，一邊偷偷瞄著樓青玉冷若寒霜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替樓青玉添好碗筷，怯生生的問：
“姑娘今天臉色不太好，是身子不舒服，還是昨個的氣兒，沒消呀？”
樓青玉額梢微皺，端起粥碗，仰首，一飲而盡。
“撤了吧。”
樓青玉含了口鹽茶，起身欲離。
小奴著急的拉住樓青玉的手袖，不知所措的問：“姑娘不要走，是不是奴兒說錯話了？哪有人，早膳隻喝一碗清粥的啊！”
樓青玉轉首低眸，視線落在小奴纖細瘦小的骨腕上，話音裏，撩起一絲冰冷：“我，不是人？”
“呃？姑娘，奴兒不是那個意思。”小奴抓著樓青玉著急的解釋。
“不是就放手。”
樓青玉抽回手袖，眸底一抹餘光掃過空蕩蕩的屋頂，轉身下樓。
小奴見了，急忙拿了兩把油氈傘，步子匆促的跟下樓，口中大喊：“姑娘，外麵下雨了。傘！傘！”
樓青玉沿著樓梯，一層層漫無目的地走下。
她故意放慢腳步，是在等，一個人的出現。
“嗬嗬，婉妤，好巧。”
樓青玉耳邊響起一道輕淺香醇的問候，一抹尊貴優雅的紫色飄過，擋住她的去路。
“你要，去哪裏？”
柳君行一擺手中玉扇，站在樓青玉麵前，含笑脈脈的打著招呼。
樓青玉唇畔泛起輕淺無痕的笑絲。
她要等的人，果然出現了。
樓青玉接過小奴遞來的氈傘，抬頭望了望樓院裏密細如粒的碎雨，轉首看向柳君行，輕問：“柳湖主，有興趣，一起賞雨麼？”
柳君行受寵若驚，驚訝斐然：“賞雨？何時？何處？求之不得！”
樓青玉提裙走在前方，淡道：“自是此時，非此處。湖主有心，請隨我來。”
“自然有心。”
柳君行撐開一紙氈傘，跟在樓青玉身後，向院外走去。
黑瓴、九夜牽著馬，默默跟在兩人身後。
樓青玉走出大門，攔住一輛在雨中候活的馬車，回身向柳君行招招手，道：“柳湖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