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門主,正如你心中所想,樓青玉之所以會親自去平煙渡交換‘血靈珠’,僅僅是希望可以能夠替我續命罷了!
但是,慕華傾卻在這個時候,勸說你將樓青玉的身份稟報給朝廷,雖然其中想要針對我的目的占了大部分,但是...天子之心,豈是普通百姓所能猜得的?
一盤棋局,一子輸,滿盤皆輸。冷門主你將事情鬧到如此程度,或許也是之前未曾有所預料過的罷?”
柳君行一席針尖兒染血的話語,直逼冷孤雲努力自持的心態。
冷孤雲此時方知,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竟是做了一件多麼會讓他悔恨終生的事情。
但是,柳君行似乎還不想讓事情就此結束,如果真正的事實止在這裏便做出了一個了結,那他連日來所付出的那些辛苦,豈不是白費了?
柳君行在冷孤雲一顆已經燃至頂點的心上,絲毫不帶誇張的火上澆油著:
“冷門主,你在這邊因為弄巧成拙的事情而日夜辛苦奔波,可是那邊,慕華傾卻一紙書信將樓青玉送到了他自己的親大哥麵前。這筆買賣,慕華傾倒真是做的漂亮!
不僅是將本湖主給套了進去,怕是連冷門主你也給算了進去?”
柳君行輕輕淺淺的聲音裏,飄著一縷細若遊絲的笑。
這份隱隱藏起的笑意,令冷孤雲不覺怒火裹胸,燒的一腔熱血,在空乏無力的身子力無處宣泄。
冷孤雲抬起一雙冰冷陰森的眸,直直望向柳君行,口中說出來的話語,亦帶著一股從未有過的狠毒:
“柳君行,你休要在此逞口舌之快,用來離間本門主與慕華傾之間的關係!本門主不會輕易上你的當,而倒戈相向!
在這場以‘性命為賭’的遊戲裏,從來,都隻有你一個人是最該死的。隻要你死了,樓青玉就會恢複到以前的模樣,再也不會逃離本門主的身邊!
所以,是你該死!是你必須死!必須死!”
得知事實真相的冷孤雲,將心中所有的怒火全都發泄在柳君行的身上。
他雖然身體無力,不可與柳君行明刀真劍的比試一場,但是,這不代表他口不能言,話不能講!
冷孤雲自認一切禍`亂的始源,皆是來自柳君行這個忽然出現的人身上,他更是據理力爭的認為,隻要柳君行在樓青玉的麵前消失了,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恢複從前的模樣。
“嗬嗬,是麼?隻要我死了,她...便能好了麼?這是...冷門主你可以給我許下的承諾麼?”
薄美的唇邊,淺淺蕩漾著一絲離世絕塵的淒美。
柳君行淺褐色的眸子裏泛起些許淡薄的冷漠,苦笑著問出一直盤旋在內心裏的疑惑。
也許是吧,也許是冷孤雲說的對吧!
如果當初他在雪崖的山底,沒有遇到樓青玉的話,那麼或許,樓青玉與慕華鎣早已成為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壁人兒!
不論樓玉山莊是否被八百鐵騎焚毀,他們都將成為彼此最親近的那個人!
再或者,如果他沒有一直念念不忘尋找著樓青玉,那麼便不會讓樓青玉在莫顏的眼裏,公然變成他的一塊軟肋,從而,也就不會把樓青玉惹進莫顏對他的報複計劃裏!
再再或者,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私心,哪怕即使是一夜,也要與樓青玉明正言順的同眠共枕。
那麼,樓青玉便不會成為他想一生捧在手心裏的新娘,繼而承擔起為了他的性命,毅然去與慕華鎣交換血靈珠的責任!
諸多如果,諸多或許,諸多假設...
柳君行在諸多的設想中引以自欺,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裏蒙上一層輕盈的水霧,淡然揚起,望向其它的地方。
一滴晶瑩的水珠,悄然落在柳君行端在手上,用來擋住容顏的茶杯水麵裏,無聲的激起一瀾動蕩不止的水白茶花,傾刻間,美的...冰冷,且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