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3 / 3)

布萊克郡的市場設在領地內唯一一座教堂大院前的廣場上,早上隨著教堂的鍾鳴聲,鄉下人為了做買賣,從周圍各地雲集而來在市場上擺設著貨攤。起初來這裏的全是小生產者或是農民,根本沒有專業的商人,而出售的貨物則大多是農產品、畜產品以及粗糙的手工業品。

在這混亂的時代,平民在貴族的剝削下生活困苦不堪,他們穿的是自製的粗麻布或呢布衣服,吃的僅僅是石頭一樣堅硬的黑粗麵包,他們是不舍得用小麥做食品,一般在收獲後都拿到市場上出賣,以換取給領主交租所需的金幣。對於肉類,也許在節日裏可以吃到因存放過久而質變的鹹肉,而至於餐桌上想要吃上一枚雞蛋那簡直就能算是一場盛宴了。

雖然卡瑟利不願承認,但是他不得不說這種情況在布萊克郡猶為嚴重,餓死凍死街頭的平民時有發生,因此這個市場一直形同虛設,根本少有人來這裏買賣。直到近幾年奧地利公國戰敗後重新修改了邊界,布萊克郡這才因其交通要道的地處,使得外來的穀物、牲畜、木材的貿易紛紛湧入將這裏作為中轉站,甚至葡萄酒、家具、陶器都奢侈品也能在這個市場買到了。

卡瑟利三人下了戰馬,將馬匹交給了維護市場秩序的治安員。而後又將身上軍人的裝束換成了便裝。而這些治安員是老索蒙斯為了正當地從市集中抽取重稅而設立的,曾經一度引起商人們的極大憤慨,後來經過談判將市集的稅金折還成商品,這才平息了商人們的怒氣。像卡瑟利家的幾件劣質的家具、不知哪個蹩腳畫家仿製的油畫、喝的葡萄酒甚至是身上穿的衣物都來自市集商人的供奉。

市集上不時傳來高聲的叫賣聲“上好的卡拉曼酒、蘭塔酒和巴爾瑪酒!剛隨貨船從威尼斯運到!”“快來買!德尼蘭式的呢絨!”

卡瑟利帶著艾齊納哈和阿爾靈巧地穿過淩亂擁擠的市場街道,熟門熟路地直奔自己的目標。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了一家店鋪,店鋪前的空地上擺放著七八張嶄新的桌子,幾個工人正在為這些桌子上著油漆,而另幾個人則在進進出出地搬運著巨大的木箱。

“大人,這裏不是……家具店嗎?”阿爾疑惑地問道。

艾齊納哈也奇怪地看著卡瑟利,他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居民,這個市場少說也來了幾十次了,至於這家家具店他也來過不少次,事實上他當上騎士後將第一次得到的俸祿為貧窮的家裏添上了好幾件家具,而那些家具都是從這家店裏買來的。他實在看不出這家店鋪有什麼奇怪。

卡瑟利敲了敲櫃台,將一個正在打著瞌睡的夥計叫醒了。

那個夥計抬起頭看了一眼卡瑟利,不滿地嘟噥了一句“自己看貨,看中了再叫我”,隨後頭一歪又睡了。

“竟敢對大人無理!”艾齊納哈大怒道,下意識地去拔劍,一摸空才尷尬地想到自己現在穿著平民的服裝。

卡瑟利也不以為意,重新又拍醒了夥計,說道:“我不是來買家具的,我要買馬刺。”

夥計聽後一楞,立即滿臉堆笑的說道:“請跟我來。”隨即有疑惑地看了一眼卡瑟利身後的艾齊納哈和阿爾。

“他們是我的同伴,放心吧。”卡瑟利答道。

那個夥計像做賊一樣走到店鋪外左右看了好半天,又叮囑了門外的工人幾句,這才回到店鋪裏。

“三位等久了。”夥計歉然地說了一句,將三人帶到裏屋,用力推開一隻沉重的衣櫃,在地板上打開了一道密門,然後提著一盞油燈率先走進了密道。

卡瑟利三人緊跟著前方微弱的火光,漆黑蜿蜒的通道呈傾斜的角度,看來密室應該造在地底深處。

“大人,難道他們是……”艾齊納哈小聲地對卡瑟利耳語道,剛才卡瑟利與夥計的對答讓他基本已經明白了。

“嗯……”卡瑟利輕聲答道,“這裏是馬刺行會在布萊克的分支,不過這也是我第一次來。”

艾齊納哈和阿爾點點頭,心中釋然。馬刺行會是一個走私軍事武器的行會,大到攻城塔,小到馬蹄釘,他們都能夠為顧客提供,雖然每個集權國家都禁止走私軍事武器,但是各地的領主們對於這種行會可是相當歡迎的,尤其是老索蒙斯為了方便裝備家族的軍隊早已經私下裏默認了這種走私行為。

隨著不斷地深入,眼前逐漸出現了一片昏暗的光亮,三人已經來到了一間狹長的大廳。

“三位稍等,我去請我家主人。”那個夥計告了一聲罪,就推開大廳盡頭的一扇門,走了進去。

卡瑟利三人環視起這間大廳。這裏或許稱作展示廳更為確切,借著四周火把柱上的火焰,可以清楚地看到兩旁灰暗色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左邊是刀劍類,蘇格蘭斬劍、羅馬式短劍、英格蘭寬刃劍……右邊則是精工細作而成的各種弩機、十字弓和其他異種武器。其中不乏作為藝術品的還沒有開鋒的刀劍,也有看上去上了年紀而作為收藏品的陳舊武器。

阿爾貪婪地盯著一排設計怪異的短見,那是盜賊們的最愛——左手短劍,這種講究輕巧的輔助類武器有的作蛇狀設計,有的則帶著鎖扣,製作的精美、種類的繁多看得阿爾直吞口水。

而艾齊納哈則理所當然地被眾多的騎士劍迷住了,不時地聽到他驚呼“哇!這是迪朗達爾聖騎士劍!”“哇!這是塞得雙刃劍!”

卡瑟利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隨手拿起一把細劍。輕輕撫mo劍身,突然心念一動,隨手舞了幾個眼花繚亂的劍花,正準備放下,身後傳來一陣鼓掌聲。

卡瑟利回過身去,鼓掌的是一位體格魁梧的大漢,不過從他須眉盡白滿臉的皺紋滄桑看來,此人的年齡足有五六十歲了。這位魁梧老人的身後站著兩個同樣魁梧的保鏢,隱隱從身上散發出隻有8級戰士以上才擁有的鬥氣。

氣氛一僵,艾齊納哈和阿爾急忙回到了卡瑟利的身旁。

“這並不是突刺劍,而是精靈們用的細身劍。想不到閣下對其他種族的武器也有研究。” 魁梧老人注視著卡瑟利說道。

卡瑟利輕輕放下細身劍,向對方行了一個貴族的禮,說道:“我叫卡瑟利,來自索蒙斯家族,隨便動用您的收藏真是抱歉。”

“你就是卡瑟利?索蒙斯!” 魁梧老人眼睛一亮。

卡瑟利笑著點了點頭。

“索蒙斯少爺,您可以叫我喀斯特羅,我是馬刺行會在這裏的負責人。”說著魁梧老人喀斯特羅向裏屋一指,“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