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錘子就如同它的外表一樣,重量十足。按折算的話,有三卡特重,這對於成年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十一二歲的伊薩來說,未免太重了。然而,重量中有一半是沒有的。
伊薩第一次拿起這把大錘子的時候,身體羸弱的他根本舉不起來。可是他略一凝神,再次用力的時候錘子的重量就減輕了一半——從小,他就有這樣的能力——減輕物體的重量。一開始隻是一點點,而現在他可以減輕一半了。對於他來說,這項能力還是十分有用的,至少現在就是這樣。這項能力其實雞肋極了,作用有限不說,還特別耗神,第一次打鐵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幾十錘下去就暈了過去。
後來他掌握了訣竅,舉起的時候減輕重量,落下的時候取消,這樣堅持的時間就會長一些。雖然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會暈眩。在負責把暈眩的伊薩弄醒的少女看來,伊薩的進步是恐怖的。
第一天伊薩暈了三十多次,而一個月之後,伊薩每天隻會暈眩兩三次了。而這時是第二個月的第十天,今天伊薩連續工作了三個莫頓之後還沒有暈眩。而就在昨天,伊薩工作了兩個莫頓之後就暈了過去。
快要吃飯的時候,伊薩像往常一樣凝神舉起錘子,突然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穩住身子之後,他再次凝神舉起錘子——已經可以減輕物體七分之四的重量了。但或許是因為凝神的時間長了一些,他終於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不像往常一樣對於給他灌湯藥的少女視而不見——直接站起來繼續工作,這次他終於對她說了第一句話:“謝謝。”而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少女也呆了一呆。
不過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伊薩已經站起身,來到台子前繼續工作。伊薩當然不會注意到,在他說謝謝之後,少女如同冰霜一樣的臉上綻開的笑容。這笑如同在極地開放的曇花,美豔卻又轉瞬即逝。
能力加強的結果,是伊薩今天的暈倒次數增加到了十七次。因為能力的加強並不代表工作減輕了,午飯後,那個大胡子矮人給他換了把錘子,這把錘子用起來就像第一次舉起前一把一樣——勉強可以使喚地動。伊薩在更換了錘子之後並沒有抱怨,相反他明白了老山姆他們的用意,第一次他感覺到曬在臉上的陽光有了溫度。
這樣枯燥的打鐵生活持續了六個月,但對於伊薩來說,枯燥是他現在最需要的。在不停的錘打中,伊薩的心如同被他錘打了一天又一天的那塊不知名的金屬塊一樣,逐漸開始軟化,伊薩的錘子也在不停地更換著。
終於有一天,伊薩再次凝神的時候,錘子的重量再也感覺不到了。當他舉著這把沒有重量的錘子緩緩地落在金屬快上的時候,伊薩幾個月來的煎熬終於有了結果。
他放下錘子,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他哭得聲嘶力竭,而天空此時竟也下起了滂沱的大雨。伊薩在雨中哭了很久,當他停止哭泣的時候,一旁躲雨的人們都明白,伊薩的新生活終於開始了。
而老山姆,在聽到伊薩哭聲的那一刻,居然將手中的錘子一扔,從身旁的酒桶中舀起一大杯酒,一口喝了下去,隨後意猶未盡的咋了咂嘴——“這才對嘛,爽快。”
的確,伊薩哭聲停止的那一刻,雨也停了,陽光也回到了大地上。雖然未來還會有風雨,但終究有陽光在照耀著我們,未來還在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