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瘋道人蓮池顯影白蝌蚪入居紫霄
眾人向池中望去,隻見一個道人頭發披散,渾身隻有一片破布遮羞,滿臉油汙,兩手黑泥,哈哈笑著:“貧道抽瘋見過眾位道友。”
蝦米大惑,看一眼女媧,女媧也搖搖頭。蝦米不由得怪道:“吾卻不曾聽說過道兄名號。”
那抽瘋道人笑道:“不怪你不怪你,吾住在蓮池中央大業金蓮蓮蓬之中,平素從不出來。隻在金蓮之中聽講,是以你們皆未有見過。不過,蝌蚪蝦米,吾可是救過你們二位啊。”
眾人默然,忽然那蝌蚪笑道:“原來是你,當年我被誣殺了那小魚,惹了鰱魚大王,姐姐一人鬥不過他一族,被他追殺,還是道兄你替我解的圍,隻是當時比現今……幹淨許多。倒是真讓我認不出來了。”
蝌蚪這麼一說倒是蝦米也想了起來。當年混沌未開之時,蝦米於鴻鈞私誨盤古那天悟得天機,當天囑咐了蝌蚪不要外出。蝌蚪不信,第二天外出遊戲,於鰱魚大王的小女和青魚絕母的小兒玩耍,那小青魚失手打死了小鰱魚。卻哭訴說是蝌蚪打死的,鰱魚見青魚家族勢大,不敢招惹。看那蝦米姐弟兩個勢單力孤,也不論青紅皂白,上去就是一同亂打。雖然蝦米神通比她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也同她母親一般,一人獨鬥數千鰱魚當然吃力,隻能邊戰邊退,一直退到蓮池中央的大業金蓮旁邊。
也是那鰱魚大王倒黴,千年前就曾在抽瘋道人手下吃過大虧,被削去三千年道行,到這時還是不記。見蝦米姐弟無路可退,就起了殺心,隻一口便咬掉了那大業金蓮的一片蓮葉——這蓮葉每隔三千年才能長出一片——震動了抽瘋道人,這抽瘋道人是大業金蓮中一隻蓮子得道,年歲也大,聽道許久,神通不讓當時的接引與準提二人——讓抽瘋道人拿一把烏鐵做的破劍一劍劈了腦袋,滅了他鰱魚一族。又聽蝌蚪分說緣由,知是青魚挑起事端,染了殺劫,遲早生出事端,不如乘勢滅了青魚一族,免得連累蓮池裏的生靈,幹脆把青魚也滅了族。
既認得是舊識,也就不多說什麼,蝦米向上清道人與女媧道過謝後。才要離開,不經意見瞥到抽瘋道人的蓮池映影,才發現這道人身影幹淨,全無真身的髒汙模樣,那人物倒也清秀,身姿婉約,眉目柔和,蝦米才知道這個道人是個女人身。心下便也知道這道人一身的汙垢不過是掩樣法子而已,卻不知她在掩飾什麼。這蝦米也是個識得大體的,知道與己無關,也就不追根究底了——人家私事,不好管。
當下別了上清女媧等人,蝦米帶著蝌蚪直上了鴻鈞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