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空大師臉色蒼白。
雖然已是九月中旬,但蜀中大地依然持續著火爐一樣的溫度,而且不知為什麼今年的秋老虎甚至比六月的酷暑都要令人難熬。
不過現在這令人難以忍受的酷熱在場中幾位武林至尊的心中卻早已不算什麼,因為此時他們的心中除了絕望之外就還是絕望了。
峨眉山側峰三麵臨崖,隻有一條約有百米寬的坦途連接山腰,而在峰頂那塊麵積甚大的空地上,此時正陣壘分明地對峙著兩排人影,其中一方有九人,衣著各異,兵刃不同,可說僧道俗俱全,而另一方則人數遠遜對方隻有四人,清一色的白衣配以雪亮的斬馬刀使其氣勢反而比人數較多的對方高出甚多。
看了看身後眾人灰暗的臉色和頹喪到極點的情緒,武當天鬆子心下暗歎一聲,施展“傳音入密”向身旁的少林方丈百空傳音道:“大師,我們這麼做真的妥當嗎?”
將目光從對方陣營中為首一名麵如冠玉、負手而立的青年身上收回來,百空輕輕歎息一聲傳音道:“道兄,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想我們九位掌門聯手都擋不過人家三招,此次賭鬥失敗已成定局。在這樣的情況下,惟有希望我們的暗棋能夠得手,雖然行為有失光明,但總比我中原武林被西北強盜奴役要強的多,隻是這次賭鬥過後,我已決定少林一派閉門思過,今後如無必要將不再現身武林了。”
聽到這裏,天鬆子心中一陣黯然,百空有如是想法,他自己何嚐不是暗自羞慚,想到此事過後這與本派共執武林牛耳的少林一脈將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退出武林,這位武當掌門不禁也暗自生出退念,隻是現在說出徒亂人意,當下也惟有暗歎一聲後默然不語。
“天殘,你看這九大門派到底在搞什麼鬼,既然已經敗在府尊的手下,為什麼還要讓我們等到午時才算贏?”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一名滿臉橫肉、眼賽銅鈴的白衣人似乎有點不耐,悄悄地向身旁一名麵容冷削的白衣青年問道。
微微地咧了下嘴,白衣青年的笑容充滿了調笑的味道:“老木,怎麼你怕了?”
“我怕個毛,你小子看不起我是不是?”眉毛一掀,被稱為老木的大漢有些急了,兩隻環眼立刻瞪的比牛眼還大。
“嘿嘿,嘿嘿……”
“你……”
“夠了,都給我閉嘴!”看到古天殘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木猛的暴雷脾氣馬上就有爆炸的跡象,但隨著一聲嚴厲的叱喝,他那已經燒到頭頂的怒火卻象被一桶冰水澆過一般,瞬間就消失不見,甚至連一旁陰陽怪氣的古天殘都在呲了下牙後乖乖地立在那裏。
出聲的白衣人年約三旬,氣度沉穩,麵容剛毅,而那兩隻精氣內蘊的眸子則顯示出此人不凡的內力修為以及深深的智慧。
喝止了古、木二人的刮躁,中年白衣人將目光投向麵前那道負手而立的背影,壓低聲音輕道:“府尊,屬下也覺的這件事有些蹊蹺。九大掌門已經敗在您的手下,但他們卻拒不承認失敗,反而說還有援手未到,要等到午時才算我們真的贏了,而且當初鬧的最凶的那一莊兩堡的人至今未見,這裏麵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總堂主所言極是。”沒等被稱做府尊的白衣青年說話,剛剛被喝止的古天殘突兀地開了口,眉宇間透出一抹掩飾不住的凝重:“雖然中原武林自古以來就是能人輩出,且奇人異士層出不窮,但說白了還是九大門派在撐著場麵,甚至其中的少林、武當二派還代表了中原武林的最高武學水平。但如今九大門派的掌門人聯手都被府尊輕易擊敗,照理說他們也該明白彼此間實力的差距,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卻提出如此要求,依屬下看這明顯是在拖延時間,這其中一定有詐。”
聽完古天殘的猜測,木猛臉上現出了一副極為不解的表情:“我說天殘,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我們和他們賭鬥的條件也隻是想在中原開分院做生意而已,又沒說和他們搶山頭,也沒想殺他們老子,他們至於這麼小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