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乾坤殿似乎都在顫動,鎏金瓦片在下滑,有些已經砸落在地。外麵守候的八名侍衛,紛紛逃離,站在安全地帶,觀望著百年根基的帝王寢宮的右側,漸漸陷進去。
驀然,其中一個侍衛喊道:“糟糕!皇上與統領在殿內!”
侍衛們麵麵相覷,進還是不進,在一念之間。
忽而,堅定的點頭,齊齊衝了進去。他們全都是家中貧寒,若是救駕有功,那便是飛黃騰達了。
大殿內,一腳傾斜,雲墨朝外麵跑去的腳步滑落下去,順著陷入的基腳倒去,雙腿已經被掩埋。
“救駕。”雲墨滿頭冷汗,後悔自己為何要進殿來?直接等人收屍便是,如今他都要給個賊子陪葬了!
當真是荒唐!
統領雙手抱著裹金雕柱,一步一步的朝門口移去。皇上已經快點被埋了,他若是跳下去救,說不定兩個人一起死。
在死神的麵前,統領率先保證自己的安危。反正皇上都要死了,他棄之不顧,也無人問罪。
雲墨看著一步步接近門口的統領,眼底閃過陰霾,恨不得將人砍了他的腦袋!可,他自己已經半個身子陷下去了,隻得用勁朝上攀爬。他越用勁,陷入更快,再也不敢動。
“嘭。”
八名侍衛進來,將一隻腳踏出門口的統領撞了進來,掉落在雲墨的身邊,雲墨陰冷一笑,伸手抓住統領,將他拉下去,給他踮腳踩上來。
“皇上,將手伸出來給奴才!”八名侍衛,一個人抱著金柱,拉著一個侍衛的手,手牽手,將雲墨給救了上來。
逃出了乾坤殿,雲墨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陰邪的一笑,揮袖道:“炸平了!”心中冷哼,他既然找死,朕便成全你!
“是!”侍衛欣然領命離開,激動的仿佛富貴就在眼前。
丞相府,氣氛詭異,更多的是歡聚的欣喜。
錦絲訥訥的看著淩琉玥,眼底有著不可置信,她就是姑姑的女兒?那個廢他手的是表弟?
瞬間囧了,對淩晗晟是他表弟的事實,接受不了。
可隨即,又被欣喜給替代。雖說淩琉玥是姑姑的女兒,他們的關係便更加親厚了。而且,從父親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來,有意讓自己照顧淩琉玥後半生。
那豈不是同意了這門親事?那,她願意麼?
淩晗晟已經不再是懵懂故作大人的小男孩,他更加融入了殘酷的世界,早熟的令人可怕。
沉靜的掃過自稱他母親娘家的人,冷冷的說道:“想要做我姐夫,怎麼可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酸儒書生?若是我姐遇上危險,你靠這張嘴把人給說死?”
他其實心中一直中意戰冀北,那才是他理想中的姐夫,可,命運多桀,戰冀北身邊已經有其他的女人。
就這一條,他斷然將戰冀北踢出局,他的姐姐配得上一個人全心以待,豈能委身為妾?何況,他一直想要替姐姐尋個父親一樣的男人,終其一生,都隻有母親一人!
“我……”錦絲心裏著急,暗罵道:臭小子,現在橫什麼橫,我做你姐夫,抽不死你!
“難不成你等著我姐救你?”淩晗晟不屑的嗤笑,他與姐姐從小生活的環境,和他這幾年的曆練,讓他明白生活有多艱苦危險,若是不能保護他姐,他寧願姐姐一生不嫁,由他護著、養著、寵著。
“胡說!”錦絲麵紅耳赤,他想娶個妻子有這麼難麼?
“晟兒。”淩琉玥製止了淩晗晟,看著丞相夫婦的方向,緩聲道:“舅舅、舅母,我的婚事你們別操心了。表哥該娶大秦最好的女子為妻,至於我,已經有了私定終身的人。”雖然那人以為人夫,可她不願意耽誤了錦絲。
錦絲眼神黯淡,怔怔的反應不過來。
丞相看進眼底,微微歎息:“可是大越人?有空帶他給舅舅相看相看。”感情是不能勉強,他之所以要淩琉玥嫁給錦絲,是不想委屈了她。既然她有了相許之人,便由她去。
“好。”淩琉玥抿緊了唇瓣,戰冀北身為大秦駙馬,相比丞相看過無數次了。
淩晗晟見淩琉玥神情落寞,便轉換話題道:“舅舅,可否帶我們去看母親的住處?”
丞相自是沒話說,況且水清顏的院子,一直保留著她以前住時的模樣,定期叫人打掃,為的是有朝一日她回來了,也有個地方休息。
看著保留完好的屋子,淩晗晟眼底閃過一絲波動,牆上懸掛著的一副畫像,大約是水清顏十四歲時的模樣。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襲紅紗,站在白雪皚皚,盛開的臘梅樹下,嫵媚生姿。
微露的側臉,便將她清麗出塵的美,畫的入木三分,極為傳神。
“這幅畫像是顏兒生辰時畫下來的,每年生辰都會為了畫上一副,可後來卻是再沒有機會了……”丞相夫人眼底有著悲慟,看著畫像上的人兒,依舊記得她入門時,一個嬌俏可人的小丫頭,脆生生的說道:你就是嫂嫂吧?會與哥哥一般疼愛顏兒麼?
那時,她心頭一軟,便待她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嗬護著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