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淨樸素的長老閣內,古畫點綴,馨香四溢。首座之上,紅衣男子麵容嚴肅,眸如寒冰,看樣子是在等待著龍淵的下文,而在其兩側,黑白二老閉目沉吟,宛如雕塑,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逆風城?龍家?”
麵對眼前這略微有些壓抑的氣氛,龍淵心中一緊,隱隱感覺到事情並沒有表麵上想象的那麼簡單,從紅衣男子的一連串問話中,龍淵感受到了一種巧妙的邏輯,在一步步的向著自己鋪設開來,若是其稍有不慎而出現言語上失誤的話,便會立刻陷入對方所構造的邏輯之中,到時龍淵必將百口莫辯。
想到此處,龍淵心中駭然,卻又不得不穩定住心態,麵露微笑道:“小子聽說在逆風城內有三大家族,分別是:歐陽家、楚家、冷家,而龍家雖然處處行事低調,不在三大家族之列,但明眼人卻知曉,龍家絲毫都不弱於三大家族中的任何一方。”
話音落下,龍淵額頭冷汗直冒,看來對方定然是另有所圖,所以才三番兩次的試探不停。而且從紅衣男子的言語中,龍淵明白,對方定然是已經猜測出了什麼極為有用的東西,不然的話,他又怎會處心積慮的將自己和龍家聯係到一塊呢。
“所言甚是!不過,賢侄既然能夠用隻言片語就將四大家族間的關係講述的如此明白,那麼這一切還不足以說明賢侄定非池中之物?”聞言,首座上的紅衣男子極為讚同的點了點頭,可是誰也不曾發現在他低頭顱的瞬間,眼眸裏閃現出了一絲極為狠厲的寒芒。
“伯父玩笑了!”
龍淵對著紅衣男子拱了拱手,繼續道:“小子所知道的一切無非都是道聽途說罷了,而伯父遠在深山還能夠對眼下的局勢如此了解,足以說明伯父心存遠誌啊!”
交談的越久,龍淵越發覺得眼前之人深不可測,從其言語中時不時流露出的霸氣來看,他定然是那種欲要建功立業的梟雄之輩。可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以他玄冥級別的實力,竟然會心甘情願的隱居在深山三十餘年?
“遠誌談不上,不過恩怨倒是有著一些!”紅衣男子轉移話題道:“賢侄近日可是大陸之上的風雲人物啊,無論是大戰聖地傳人,古祭台擺擂,還是二十九戰連勝,不說別的,單指那份英雄氣魄便足以讓人忘塵莫及。”
“小子一時衝動,讓伯父見笑了!”
言雖如此,龍淵的心裏還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若說先前大戰聖地傳人之事能夠傳到這裏,龍淵倒並不意外。可是古祭台擺擂方才過去數日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傳至這裏。而紅衣男子既然能夠一口道破二十九戰連勝之事,那麼隻能說明,他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轅龍。
想到這裏,龍淵心中駭然,若是自己真的一直都被人暗中關注且毫無所覺的話,那將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天知道對方究竟了解了他多少秘密,而紅衣男子接下來的言語便證實了龍淵心中所想。
“自古英雄出少年,賢侄不必謙虛!”紅衣男子別有深意的瞥了龍淵一眼,繼續道:“我祖上與龍家有過不淺的交情,現今本族久居深山之中,多年未曾前去探訪,隻是聽聞龍家在十五年前又添一男丁,名為龍淵,攪得整座大陸風起雲湧,不知賢侄可曾聽聞過此事?”
“小子略有耳聞。”
龍淵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故作鎮定道:“傳聞所說龍淵相伴天地異象而生,出生之時有五神碑橫亙半空,又有絕世瑰寶蒼痕之淚現世,後經大巫師啟天儀式所動,眾群雄齊聚龍家,可謂是風雲湧動,蔚為壯觀。然而,經大巫師預測,龍淵實乃傳說中被詛咒的人,不僅不能夠修行,而且還會英年早逝,頂多活不過十六歲。”
“哦?這麼說來,龍家倒是挺不幸的!”紅衣男子所言傷心之事,可語調裏卻是沒有半點悲哀之意。片刻後,他又雙眸冷厲道:“賢侄,不如我們做一個大膽的推測如何?”
“呃!”聞言,龍淵心中咯噔一下,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可是他別無選擇,隻能夠跟著紅衣男子的思路走下去,繼續道:“伯父請講。”
“如果……”紅衣男子頓了頓,雙目瞥向龍淵,眼神裏充滿了戲虐之色,道:
“我是說如果有一天,當所有的人都發現,那個傳說中被詛咒的人,也就是龍淵,不僅可以修行,而且還資質逆天。修行速度遠超於同輩之人,甚至還可以躍階挑戰。就像賢侄現在一樣,以三階之體竟然能夠戰敗先天中級的強者。你說到那個時候,全天下的人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