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金縷鸞鳳攆內,芊雪將藏在腰間紳帶中的發簪取出,緊攥在手裏。多虧琳琅替她將絲楹叫去花廳整理衣物,她才有機會將這支發簪帶在身上。
在溫泉宮那晚,她是在神誌不清的情形之下,才會讓嬴政得逞。今日,她絕不會任憑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退後!我叫你退後,聽見沒有!若是再敢上前,本將軍便治你個叛亂之罪!”前方道路旁的一陣騷動,引起了芊雪的注意。
人群中一名身著布衣的男子,向攔阻他的秦國將領懇求道:“這位軍爺,容我上前拾回那個荷包!那是我發妻臨行前留給我的信物!”
轎攆逐漸靠近,芊雪瞥見掉落在不遠處的淡青色荷包,一顆心霎時揪緊了。那是她離開桑海之時,親手交與他的……
抬眼望向前方不遠處的陌生男子,眼眶不自覺的感到微微刺痛。本以為已經流幹的眼淚,止不住的泉湧而出。他終究還是來了……
眼見轎攆將至身前經過,布衣男子猛地推開攔阻他的那名秦國將領,衝到轎攆前撿起掉在地上的淡青色荷包。
此舉促使秦國將領拔出隨身的佩刀,便向著布衣男子的身上揮砍過去:“膽敢衝撞鸞駕,我看你是找死!”
“住手!”聽到鸞鳳攆內傳出的聲音,那名秦國將領頓時停下了動作。
見狀,隨行在側的趙高擺擺手,示意前進的隊伍暫且停下。冷聲向那名秦國將領詢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回府令大人,這賤民聲稱要撿什麼荷包!膽大妄為驚擾鸞駕,卑職正欲將其就地正法!”秦國將領高聲說道。
趙高淩厲的目光移向那名布衣男子,正欲開口卻被鸞鳳攆中的芊雪出聲打斷:“將軍真是好大的官威。
皇帝陛下一統天下。凡是大秦疆土之內的百姓,皆是大秦子民。陛下向來賞罰分明,從不濫殺無辜。
至於衝撞鸞駕,本夫人都還未發話。將軍卻口口聲聲要將其就地正法,越俎代庖替皇帝陛下行起生殺大權來了。
不知將軍是未曾將陛下放在眼裏,還是看不起我陰陽家?”
聽了這番話,秦國將領不禁額上冷汗直冒,忙俯身抱拳顫著聲音道:“卑、卑職不敢,還請儷美人恕罪。”
靜默半晌,芊雪沉聲道:“這位先生,本夫人勸你還是早些放棄尋找你的發妻。她既然離你而去便了無音訊,或許早已變了心另嫁他人。先生又何必執著至此...”
“此言差矣,我相信她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喬裝為布衣男子的張良不由得眼眶泛紅,嗓音中夾雜著些許哽咽的低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