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如玉入了睿親王府,眼前的一切,都似曾相識。
聽了家丁來報,跌跌撞撞衝在第一個的,是管家福叔。
跪在納蘭啟睿麵前,福叔老淚縱橫,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嘴裏隻叨叨著一句話:“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王爺您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納蘭啟睿有些慌了神,忙彎腰將他扶起,“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快請起!”
老人家?聽了這稱呼,一屋子的人瞬間石化了!
福叔顫抖著起了身,看看如玉,又看看納蘭啟睿,話是對著如玉說的,“候爺夫人,這......這是怎麼回事?王爺他,怎麼對奴才這般客氣?”
如玉苦笑,“王爺不記得咱們了,福叔。可不管怎麼說,王爺回來了,這就是好事兒啊!您且先忙,把王府好好的整飭一番,晚上好好兒的給王爺洗塵。我帶著王爺在府裏四處走走,興許能記起點什麼來也未可知。”
“恩恩,夫人說的是,奴才這就去,這就去!”福叔忙不迭的應了,向納蘭啟睿又行了禮,便帶著下人匆匆離去。
如玉引著納蘭啟睿到處看著,講著,一邊細細觀察他的表情。他一直都是一副很茫然的樣子,讓她有些失望。
“王爺,您可記得陸謙?”如玉忽然問道。
“陸謙?”納蘭啟睿搖頭。
“夏候逸?”
納蘭啟睿仍是一臉的茫然。
“陸謙,夏候都原是王爺帳下的將軍,他們跟隨了您多年,您一點印象也沒有麼?”
納蘭啟睿仍是搖頭,“如今他們人呢?”
“找王爺您去了,奴婢會給他們送信,請他們速速回北疆。離京的時候,王妃吩咐我們要四處打聽您的下落,她總堅信您沒有死。”如玉邊說著,在素雪的房前駐足,雙手輕輕的將門推開,“王爺,這是王妃的房間,您進去看看吧!”
王妃?納蘭啟睿在心裏默念,也就是自己的妻子?是夢裏的那個女人嗎?抬腿走了進去,房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他環視了四周,“王妃,不在王府?”
如玉呆住,這話太長,要如何說起?隻是輕搖了搖頭,“不在。”
“為什麼?”
“因為,她有不得己的苦衷。”
“那她現在在哪裏?”
“京城。”
“哦。”納蘭啟睿沒有再追問,指尖輕輕劃過房裏的每一樣東西,一邊很努力的想從記憶裏挖出點什麼來。這房裏,有著自己熟悉的味道,他不由得閉了眼,微仰著頭,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看了他的動作,如玉一陣驚喜,“王爺,您想起什麼了麼?王妃的身上能有異香,這屋子裏,原本都有著淡淡的香味,你記得麼?隻是如今時間久了,散了。您可記得那香味?”
“異香?”納蘭啟睿喃喃的,盯著眼前的銅鏡出了神。
銅鏡中映出了他的臉,漾著幸福的笑臉。有個女人半偎著他,朱唇輕啟。“啟睿!”
“恩。”他應著,一手拈起桌上的眉筆,溫柔的替她淡掃娥眉。
“素雪!”納蘭啟睿忽然脫口而出,猛然向後轉身,目光在床前定格。眼前閃過的畫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那裏,在他的麵前,她褪下身上那層如蟬翼一般的薄紗,靠近他,輕輕吮吸他的唇。薄紗落在她的腳下,雪白如天鵝的羽衣!
“素雪。”他輕聲吟哦,心頭竟是一陣絞痛。他一直努力要想起來的,就是這個名字!
“對,對,”如玉好一陣激動,眼裏泛起淚花,“王爺想起王妃了?就是素雪,尹素雪!那是王妃的閨名!”
“府裏可有她的畫像?”
“有,有,自然是有的。”如玉忙不迭的應著,“奴婢這就帶王爺去!王爺的書房裏有好多小姐的畫像,都是王爺親手畫的!畫得與小姐的模樣分毫不差!”
如玉幾乎是用跑著的,帶著納蘭啟睿來到他的書房。
才進了房,納蘭啟睿上一眼就見著了牆上畫像中的女人,幾乎要呐喊了出來,是她!就是她!那雙眼睛,一直讓他魂牽夢縈的眼睛!
“她在哪裏?我要去找她!快帶我去!”納蘭啟睿忽然發了瘋似的嘶吼了出來。雖然他並沒有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可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去找她!
“王爺,您,您別急。”如玉小心翼翼的,“你先坐,且聽奴婢細細說來。”
於是如玉從他失蹤開始說起,一直講到皇上依國禮將他下葬。
她說的,納蘭啟睿隱隱的有些印象,記起那個叫莫訪煙的女人。
“你可識得一個叫莫訪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