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行了四個小時後,降落在了三亞鳳凰國際機場。由於三亞是旅遊勝地,機場人很多,很擁擠。好多旅行團的導遊拿著小旗,風風火火地招呼著自己的團員。我背著大大的雙肩包緊緊跟在陳子簫後麵,唯恐被喧囂擁擠的人群擠散。
出了機場,已經有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等我們了。一個穿著天藍色半袖t恤,白色短褲,梳著平頭的年輕男子從車上下來。
他滿臉堆笑著跑了過來,一把搶過陳子簫那個掉了一個輪子的行李箱,殷勤地說:“哎呦,陳導,我來拿,我來拿!”
陳子簫淡淡笑了一下,對我介紹說:“這是副導演,李青山。”
“李導演,你好!”我忙衝他微笑著點點頭。
陳子簫又指著我說:“我的助理,也是我學妹,艾希。”
“中影的高材生啊!將來可了不得!”李青山又滿臉笑意地恭維了我一句。
我感覺他笑得好假。而且我知道他對我的恭維完全是因為陳子簫。
他將我們的行李放進了後備箱,然後坐回駕駛位置,發動了車。
陳子簫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依舊一言不發。
而李青山卻說個不停:“陳導,拍攝地點都安排好了。我們租了個海邊度假村,所有的場景全都可以在那裏拍。這樣省了好多經費。”
“嗯。”陳子簫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李青山繼續介紹情況:“服裝、道具,其他的人員也都齊了。呃,估計三天後就可以開拍!”
“三天?”陳子簫偏過頭看向李青山,“都準備好了,為什麼還要等三天?”
“呃……”李青山撓了撓頭,“主要是男主角還沒到……”
“不是說好今天進組的嗎?”陳子簫的語氣明顯不悅了。
“那個……那個……”李青山開始結巴了,“昨天接到金鍾鎬經濟人的電話,呃……他說,金鍾鎬臨時接了個廣告,要晚兩天進組……”
我吐了吐舌頭,把臉轉向窗外。
李青山見陳子簫不高興,忙解釋道:“陳導,你剛從國外回來,對這國內的情況還是不太了解。像金鍾鎬這種當紅的明星,在國際上還有名氣,耍耍大牌很正常。況且,他是韓國的,不了解您跟咱華天的關係。您看咱們華天自己的明星,那蔡晶晶,也是一線女星啊!昨天就到了!您啊,這是第一部作品,就暫時先忍忍。等成了名了,任誰也不敢在您麵前耍大牌,是不是?再說,就您跟華天的關係,那成名不是早晚的事嗎?”
陳子簫也把臉轉向窗外,再也沒說話。
我望著他的背影,不禁一陣唏噓。都說娛樂圈很現實,看來是真的。一個不知名的導演,就要忍受演員的脾氣。反過來,導演成名了,就可以對演員呼來喝去。這看來是默認的遊戲規則。怪不得,進入這個圈子的人都拚了命想紅,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真是太殘酷,太現實了。
我為陳子簫捏了一把汗——電影還沒開拍就已經這樣了,後麵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他能應付得來嗎?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來到了度假村。陳子簫說今天暫時沒有什麼工作,讓我先回房間休息。而他的房間就在我隔壁。
我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頓覺心曠神怡……
以前,我也見過海。北方的海,遠望是灰色的,近看海水是渾濁的。可這裏的海卻是碧藍色的,天也是碧藍色的。遠遠望去,海天一色,偶爾飛過幾隻海鷗,給這碧藍的畫麵增添了幾分靈動的白。
我伸出雙手的拇指和食指,搭成一個長方形,放在右眼前麵,然後眯上了左眼,仿佛是在攝像機的取景器裏看畫麵。
“這畫麵拍出來,肯定美翻了!嗯,艾導很滿意!”我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著。
我是站在導演的角度審視了一下拍攝地。盡管這事輪不到我操心。
正在我自我陶醉時,兜裏的電話響了。我掏出一看,又是雲風輕。我這才想起來,雲風輕好像讓我到了地方給他打電話。
我坐在柔軟的大床上,接起了電話:“喂,雲大哥!”
雲風輕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太高興:“到三亞了嗎?”
“哦,到了!剛剛進了劇組的度假村。”我怕他因為我忘記打電話的事生氣,忙扯了個謊:“我剛剛進房間,剛要給你打電話,沒想到你先打過來了。”
雲風輕的語氣果然緩和了:“小孩兒,累不累啊?”
“不累。雲大哥,這邊好美啊!碧海藍天,簡直跟畫裏的一樣!”我抑製不住興奮的心情。
可電話裏卻傳來雲風輕的一聲:“切!”
我一愣:“切什麼切啊?真的很美!”
“三亞的海就給你興奮成這樣了?看來以後我得多帶你見見世麵了!等有機會,我帶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碧海藍天吧!”
我不禁失笑——雲風輕有時候真的很孩子氣。就像我說要坐飛機,他會因為不是他帶我坐而不高興。看來三亞的海也被我連累了,因為不是他帶我看的海,所以就不算是最美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