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地間一片寂靜,連風聲也沒有。爬在四周牆壁上的紫藤在這時開放出碩大的藍色花朵,散發出濃烈的香味。可是,不到太陽升起,這些花就會凋謝。“自是桃花貪結子,錯教人恨五更風。”羅傑看著這些仙子一般美麗,夢幻一般優雅的花,微微笑了。花有開放就會有凋謝,但是不能因為害怕凋謝就不再開放,畢竟那一刹那的美麗從容是誰也抹殺不了的,這就夠了,何況還有花落之後殷紅的果實。隻要努力了,結果又有什麼可恨的呢。許多天來的煩躁、痛苦一掃而空,他明白了,這就是道,這就是所謂的“人努力不及之處才是天”。
向著天空伸展雙臂,羅傑感覺一身輕鬆。從此不再隻是單純忍受,他要抗爭他要追求。他的父母完全可以生活得更幸福,他和阿琳在一起也可能更幸福,一切都沒有命中注定,一切都沒有不可能,隻要審時度勢,隻要坦然麵對成敗,生活也可以轟轟烈烈。是的,“上善若水”,可是水也不僅是順應,水也可以衝破層層山嶺,開出一條屬於自已的道路。
收回雙臂,羅傑在心裏默念,“就從今天開始吧。”
突然一聲大喝在羅傑腦中響起,雷鳴般地聲音使他身子一震。使他吃驚的不僅是音量,更重要的是內容。因為那聲音說的是:“小子!你的心上人有危險!快來!”
還沒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羅傑已向前飛奔而去。同時,他努力使自己心情平靜下來,進入天籟的境界。小路,路旁的葵竹,阿琳的院落……他看到了,兩個黑衣人已守住窗戶,另兩個黑衣人正緩緩 地向阿琳地房門走去,還有兩個高大的身著黑色長袍的人居然高高地懸浮在比屋頂還高的空中,手裏還不斷地做著古怪的手勢。
屋裏,東方琳全然未覺,正皺著眉頭數著一把圍棋子。
羅傑衝出男學子所住的院落。腦子裏那個聲音說道:“試著分出一縷意識在你的周圍,想像你融入了周圍的空氣裏,空氣把你托起來,好,步法要有節奏,像音樂,像風,像飛的感覺,對,就這樣。”羅傑一邊飛奔一邊照這個聲音說的做,感覺身體輕了很多,似乎自己就是一陣風,以不可思異的速度掠過校園的主幹道,路旁葵竹的大葉子居然也在他經過時搖晃著沙沙作響。
那兩個黑衣人走上了台階,一個人輕輕握住了門把手。與此同時,懸浮在空中的兩個穿長袍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空中閃過一道淡藍色的光,然後四周一片黑暗。
羅傑飛一般轉向一條小路,同時努力集中精神,可是自從那道藍光閃過之後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那是魔法結界。”腦中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雕蟲小技,有什麼了不起。沒見過大海的井底之蛙!”那聲音中透著輕蔑。“你想像自己的意識不是一股或一片,而是分成很細絲絲縷縷,從各個方向滲入……”羅傑下意識地照做,果然,模糊中又隱約浮現出那座房子,房子漸漸清晰,然後是外麵的四個人,然後是屋內。
門口的兩個黑衣人靜靜地站著,手中已各多了一把閃亮的刀。
屋內,東方琳數完了最後一枚棋子,長出了一口氣,喃喃地說著:“是偶數,是偶數。看來我們還是能成雙成對的。”
羅傑已看到了那個院落。腦中的聲音突然又說到:“哦,我忘了,你不想讓他們知道你會這種功夫,呃,那怎麼辦呢,給你加件衣服吧。”說著,羅傑身上光芒一閃,已披上了一層閃爍著銀色的鎧甲,那鎧甲看上去像金屬一樣,但穿在身上卻輕軟無比。羅傑也無暇思考那是什麼東西,隻顧向前飛奔。最奇怪的是,那鎧甲剛披上時隻有上身,可是披上後居然向下半shen和雙臂生長,轉眼間羅傑全身都被這銀色的甲胄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甚至連臉上被罩住,連鼻子眼睛也不例外。可是它似乎是透明的,一點也不影響視覺,也不影響呼吸。“算你小子有福。這可是件好寶貝啊。”那個聲音有些得意。
那個黑衣左手用力,門應聲而開。一道耀眼的刀光直指東方琳。
羅傑已來到院牆邊,刀光在羅傑意識中閃過的同時,羅傑用盡全力高高躍起,卻又被重重地反彈了回去,咕咚一聲摔倒在地上。“那是魔法結界,我告訴過你的。笨蛋!”那個聲音罵到。“算了,我幫你一把。”說著,一道紫色的電光從天而降,在空中閃過一片半球形的火花,隨即消失在黑暗中。“好了,再跳一回吧,小子!”
與此同時,羅傑腦中閃過一片黑點。原來,在刀光指向東方琳的同時,東方琳拋出了手中的圍棋子,十幾點黑星擊落了黑衣上刀上的白光,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爆響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羅傑長出一口氣。看來阿琳早已察覺到了,隻是故意深藏不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