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春琳驚恐地打量四周,房間裏的擺設古色古香,乍眼看上去十分精致。她躺的位置正對著門,門口擠擠挨挨站滿了滿頭珠釵的年輕女子,一個個好奇地看著紀春琳。這是什麼地方?紀春琳想。
一個尖銳帶著十萬分惱怒的聲音突然炸響,“醒了就給我拖出去,脫了鞋子,使勁地打!”
紀春琳吃驚地回頭望過去,一個三十歲左右衣著華麗的婦人怒氣衝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著紀春琳,站在她身後兩個粗衣漢子聞聲上前,架起紀春琳往外走。
紀春琳想叫他們住手,可是嗓子嘶啞地根本說不出話來。門口看戲的女人們自覺地讓開路,兩個漢子將紀春琳拖到院子裏,將她按在長凳上,整個身子捆住。小葵脫了紀春琳腳上的花鞋,拿著木尺,‘啪’的刷在紀春琳的腳上。
隻一下,紀春琳便覺得腳疼得不是自己的,火辣辣的痛感毒蛇一樣不斷嘶咬紀春琳的神經。“住手…”她忍著喉嚨的撕疼說,細若蚊嚶的聲音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李媽媽緊跟出來,站在紀春琳麵前氣得渾身顫抖,“小賤人,老娘當年將你買回來,心肝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裏,請了最好的教習教你琴棋書畫,好衣好食把你養大,就指望你尋個好女婿,能幫襯到閣子裏。如今這樣一個求都求不來的機會擺在你眼前,你不好好珍惜,反尋死覓活地跟我胡鬧。好啊!你要鬧,老娘就陪你玩玩,看誰玩得過誰!”
李媽媽越想越氣,恨聲吩咐道:“打!給我使勁地打!”小葵不敢怠慢,力道越來越大,節奏越來越快。紀春琳痛得恨不能暈過去。
李媽媽看著紀春琳臉上痛苦的表情,心頭的怒氣稍微和緩些,對著跟過來圍觀的姑娘們,惡狠狠地訓道:“你們都給我記清楚,老娘買你們回來是為了賺錢!你們是賣肉的窯姐,不是深宅大院裏的千金小姐。老娘要你們矜持,是為了抬高身價。隻要客人出的價錢合適,客人要你們笑,你們就得笑,客人要你們哭,你們就得哭得讓客人滿意。真情實意這種東西是哄客人的鬼話,別把自己給騙了。誰要以為自己紅,可以和老娘談條件講道理,”手向紀春琳一指,“她就是你們的榜樣!”
眾女有的被唬得臉色煞白,低頭不語,有的一臉的幸災樂禍,抱著手得意洋洋地看著紀春琳受刑。
李媽媽的話斷斷續續地傳到紀春琳的耳朵裏,比打在紀春琳腳上的木尺更讓她膽寒。聽這婦人的意思,竟是真的要自己賣身迎客?這怎麼可以!她想和老鴇好好談談,可是嗓子嘶啞得根本發不出聲音。
紀春琳又急又怕,巨大的心理壓力讓她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