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雷雨夜捉妖,狼口下結義(1 / 3)

人煙生處僻,虎跡過新蹄。

野鶻翻窺草,村船逆上溪。

萬國尚防寇,故園今若何?

昔歸相識少,早已戰場多。

胡虜何曾盛,幹戈不肯休。

閻閻聽小子,談笑覓封侯。

今日翔麟馬,先宜駕鼓車。

無勞問河北,諸將角榮華。

做此四首《複愁》的乃是大唐王朝時候的愛國詩人杜甫,此段詩流傳下來的共十二首。《複愁》者,先曾有作,今複做也。十二首之中,有見眼前景物而愁者,也有因時事而愁者。這些詩詞當作於大曆二年,時吐蕃侵彬靈,京師戒嚴,四方騷動。詩言昔曾暫歸,親友離散,皆緣戰禍頻仍,則今日之情景更不堪問,因將帥好亂,幹戈無已而愁,言胡虜易平,而幹戈不息者,緣將帥思籍邊亂而致榮顯,不免挑起戰禍也。當時藩鎮有非有高功而擁兵以向中央,而朝廷複一味以爵祿為羈縻驕橫之計,譬之馬無駕車之勞,徒膺美號,非駕禦之策也。讀此等詩,才知詩人無時不憂國閔亂,不以窮而在野便置國事於度外也。

時值南宋末年,中原大地戰亂紛爭不斷,金、蒙兩國不斷挑釁於邊疆,混亂之勢較之前朝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宋高宗避禍南渡,於杭州建立了苟安江南的小朝廷,卻仍舊采取對外背躬屈膝求和,對內加緊剝削鎮壓的方針,始終執行著“甘弱而幸安”的政策,過著紙醉金迷,奢侈浪費的生活。皇帝更是“中年嗜欲既多,怠於政事,權移奸臣。”而民間卻是困苦不堪,災荒不斷,真個是民不聊生,哀鴻遍野。

戰亂起而妖孽生,是以各路妖魅也越發猖狂起來。其中尤以血螟派,亡魂殿和彩衣門為首,四處作亂,肆意妄為。而各路真人也都紛紛出頭,安撫亂世民眾。無奈這些妖孽奸詐無比,有些竟與官暗地勾結,庇佑之下,竟是除之不去,成了一顆毒瘤。

西南某地極為偏遠之處有一座大山,又因是兩山連亙,名馱山,蓋因其狀如駱駝,又名雙馱山。山的西麵,有一小縣,叫做台縣。這裏地處偏僻,山脈連亙,交通不便,成了一處出不去也進不來的地段,倒也成就了這亂世中的一片安樂土。除了偶爾有些蒙古軍隊不辭辛苦,假稱借道經過,叨擾些民眾之外,倒還顯得平靜祥和,百姓隻要是有口飯吃,倒也沒有其他太多的要求。

縣城西北角落邊,有一處低矮院落,在夜幕籠罩的大雨中,透窗而過朦朧的枯黃燈火在這昏黑的夜晚,顯得溫暖而恬靜。房門、窗頁上貼著的大紅“喜”字,經曆日曬雨琳,早已發黃變色,在風雨中終經不起折騰,搖搖飄落,變得色跡班駁。

這房主姓楊名又玄,乃是這台縣的捕頭。父母祖輩都是貧苦農民出生,遇上災荒不幸早逝,也幸得這楊又玄還有個窮苦師傅,學些拳腳,倒也挨過了那些苦難日子。到師傅做古之後,謀了個捕頭做,雖然辛苦,倒也還算是吃官飯的,日子也比那些麵朝黃土被朝天的貧苦百姓過得輕鬆。

不過象捕快這種工作,若是黑心一點,倒也沒什麼說的。偏偏這楊又玄幼時平日裏也少不得鄉親們的接濟,自然心存一份感激,當了這捕頭,卻是時時都提心吊膽,生怕給家鄉父老添堵。常言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終究是要明裏暗裏得罪些人的。捕快這撈子,容易得罪人,危險也是自然而然的,直接麵對賊人不說,隨時都有可能真刀真槍的幹上,簡直就是提著腦袋過日子,要是哪天碰著個硬點子,這腦袋也就說沒就沒了。長年累月下來,這種仇怨自然是越積越厚。楊又玄怕的不是自己丟腦袋,而是自己的家人受到自己的連累。好在楊又玄自小習武,心思縝密,逢年過節也到鄰居家到處轉轉,這麼多年也倒平安無事。

這日天空陰霾一片,遠遠的天邊泛起層層的黑雲,層雲中電光閃爍,雷聲轟鳴,看起來一場雷雨不久便會到來。空氣也越發沉悶起來,壓得周圍盡是一片霧蒙蒙的水氣。

果然,傍晚時分,豆大的雨點唰唰的便潑落下來。刹那間,幹燥的泥地上濺起一人多高的紛紛土塵,極象了海邊大潮來臨時,洶湧澎湃著的浪花,轉眼又被這些隨後而來的雨滴送回大地,最終歸於平靜。

隻見楊又玄支開窗頁站在窗邊,依台而立,懷裏摟著新婚不久的妻子,無比愛憐的輕撫著愛妻的肩膀,不時的靠近妻子的秀發,貪婪著那令人著迷的體香。

楊又玄注視著妻子的充滿靈氣的雙眼輕問道:“妍兒,冷嗎?”

鳳如妍搖了搖頭,轉頭望了望天片那一整片厚黑的雲層,臉色卻有些蒼白。

楊淩風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希望今晚你能做個好夢。”說罷兩人對視了一眼,卻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彼此的不安。

夜深人靜安詳夜,卻是一陣急促的呼吸和尖叫聲從耳邊傳來。“不,不要啊----你走開——”。

楊又玄猛然驚醒,支身坐起,將鳳如妍摟入懷中。“妍兒?醒醒----”說著他輕搖著妻子鳳如妍的肩膀。鳳如妍艱難的睜開雙眼,直直的看著楊又玄,好一會兒,眼前漆黑的身影才漸漸清晰。鳳如妍似乎也才從夢魘中清醒過來,看了看身邊的楊又玄,隨即依偎在丈夫的懷裏低低的哭泣起來,:“又玄,又來了,他又來了---我又夢見他了,嗚嗚…………”

兩個月以來,鳳如妍每到雷雨天,便會在夜裏夢見一個狼首人身的“人”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站在床頭邊,叫她媽媽。一個弱小的女子反複的做這種怪夢,怎能不害怕呢?每到這時候,她似乎隻有依偎在丈夫懷裏才能找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楊又玄歎了口氣,卻沒多說什麼,口中喃喃說道:“沒什麼的,妍兒你別怕。我不是還在這陪著你的嗎?”

鳳如妍低低的“恩”了一聲,和身躺好,手卻緊緊的抱住楊又玄的脖子。

楊又玄仔細的感覺著從妻子手臂傳來的陣陣顫抖,卻隻能用無力的安撫和歎息來掩飾心中的不安,看來這夜是不要想睡得安穩了。

暴雨還在下著,象是要把這世間的一切淹沒;隆隆的雷聲依然在四野裏回蕩,此起彼伏,象是一個神靈在怒夜裏來回狂奔,要把這世間的一切劈碎。

突然,一道球形閃電從窗戶的縫隙裏沒有任何停頓的鑽了進來,直直的奔向在丈夫安撫下入睡的鳳如妍,象是一個精靈,熟悉這裏的一切似的。楊又玄隻覺得眼前一陣白光,無法捉摸,無法思考,隻能呆呆的看著這個閃閃發光的東西奔麵而來,隨後便覺一股大力襲向自己,頭部一陣劇痛,立時暈了過去。

暴雨依然在不停的下著,唯一不同的隻有那轟隆隆的雷聲似乎已經遠去了。

“又玄……又玄……快起來,該去衙門了……快起來。”楊又玄睜開眼,隻見妻子如妍趴在身邊,衣物卻早已穿戴整齊,楊又玄四下一望,見無什異常,整晚飄忽驚懼的神識又才回到自己的身體。

楊又玄定下神來,麵色如常,心裏卻忍不住狐疑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隨即伸了幾個懶腰,再看看如妍,隻見她正笑著看著自己,便忍不住不安的問道:“妍兒,昨晚----你有否覺得有何不適?”如妍聽到丈夫突發奇問,頓時一臉茫然道:“沒有啊,就隻是做了那個噩夢,之後睡得很好啊。…………隻是難為夫君照顧妾身了,想必夫君昨晚後半夜必沒有睡得安穩吧?……那為妻今晚定好好補償夫君。”說罷撲到楊又玄懷中咯咯的嬌笑個不停。

楊又玄這時候哪有心思開玩笑,心裏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隻是個幻覺?” 又自言自語道:“可能昨晚太累了迷糊了吧?”說罷啞然一笑,抱了一抱趴在懷中的妻子,而後草草整理了一下衣裝便起了床。 用罷早飯,楊又玄匆匆地換上衣服去了衙門。

這日楊又玄看衙門中清靜,無甚官司,想起來妻子已懷孕多時,也該買些東西給妻子補補身子了,便在街上四處溜達起來。轉過路口,遠遠的便望見街尾黃員外家門口圍了不少人,圍得是裏三層外三層,看不真切。想這黃員外,平時也安分老實,憑著家底豐厚,也時常接濟鄰人,口碑倒是不錯。今日卻不知道是何事引來眾人圍觀。楊又玄好奇心頓起,便走過去看個究竟。

一陣喧鬧傳來,走進一看,卻是一個老和尚正在這裏作法。

隻見這老和尚在黃員外大宅四周撒上一些白色粉末,然後手持佛珠,另一手持金色法杖,腳踏七星步法,疾步向大廳內移去。環視四周,最後注視著壁櫥裏一個古樸瓷瓶,立時手中佛珠急速轉動,暗念了一聲法決,遙指瓷瓶,大喝一聲:“妖孽,還不現身?”

楊又玄往那瓷餅望去,但見一團黑氣從那瓷瓶中四散開來,一似人妖物匐於地上,那老和尚當頭一杖飛擊而去。就在那一杖未下之時,那妖物朝著楊又玄大叫:“救我----”。不過法杖去勢如電,立時將那妖物斃於杖下,化為一陣青煙,隨風去了。

老和尚聽到那妖物的臨死求救,心頭一驚,暗道:“難到還有更厲害的妖物在此?”隨即把目光轉向楊又玄,看了半天,又沒覺得有何不妥,隻好悻悻作罷。

楊又玄從未見過這什麼妖怪之類,心頭大震,這時在那妖物的臨死一瞥下頓時覺得渾身發毛,一下回想起那個雷雨之夜,總覺得不會是幻覺這麼簡單。

待人群散去之後,楊又玄便移步走向那老和尚,作禮問道:“敢問大師,這妖物是何種妖物?從何而來?”

老和尚一臉不滿道:“這隻是遊魂,從何來老衲也不清楚,世間多有便是。”

楊又玄又是一驚,暗道那晚莫不是碰到這些遊魂野鬼了吧?便頓聲道:“大師,那妖物臨死之前叫的那一句----敢問有何下文?”

這時那老和尚卻是一怔,略帶驚詫的看了看楊又玄,作揖問道:“敢問施主剛才是否親眼見到貧僧捉妖?並見到了那妖物的模樣?”

楊又玄覺得十分奇怪,暗想當時那麼多人都在圍觀,不都見到了麼?便道:“在下親眼得見大師神威,見那妖物從那瓷瓶中飛出,被大師斃於杖下,頓時化為青煙隨風去了。門外圍觀眾人都可得見,不知大師為何有此一問?”

那老和尚歉然施禮道:“原來施主獨具慧眼……不瞞施主,剛才門外圍觀眾人無一能得見那妖物本神,不過是以為貧僧是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適才貧僧多有怠慢,還望施主莫怪則個。”

楊又玄奇道:“好說好說,大師的意思是隻有在下和大師剛才得以見得那妖物本神,而門外眾人並未見到麼?”

老和尚道:“正是如此。”

楊又玄卻是一臉不解神色,又問:“那為何在下能得見這妖物而其他眾人不能?大師能否明示?”

這大和尚豎起右掌,口中宣個佛號,道:“天下事莫能盡知,這點貧僧也無從得知,至於施主有此異能,是福是禍還不得而知。看施主命相,想必是與我佛有緣之人。若施主他日欲投身佛門,貧僧或可作一引薦。貧僧也該告辭了,施主保重,阿彌托佛~!”

楊又玄似若有所思,疾跨一步道:“大師慢走,敢問大師法號,所居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