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優立在那座摩天大樓之上,看著地下如螞蟻一般小的人群聚集在那裏,耳邊還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喧鬧聲,不禁在嘴角劃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還遠遠的傳來了警笛聲。她忍俊不禁,想著,我不就心情上來吹吹風麼,還誤會成我要跳樓,生命誠可貴他們不知道嗎。然後默默歎氣,會不會給抓到心理醫生那一段時間呢。
吱嘎一聲,銘優身後一道厚重的鐵門被推了開來。然後一個隱在黑暗裏的身軀便漸漸顯了出來。那黑影喘著氣,說道:“阿優,你要幹什麼?”銘優轉過身去,極其幽怨地垂下眼去,說:“你不要我了。”
言次頗為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瘦瘦弱弱的,仿佛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地煙消雲散。還是如此地無賴,當初自己不是因為這個而喜歡上她的麼?隻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放下心去,相處這麼多年,她的脾氣是如何他還是清楚的。她是絕不可能為了這點事而了結生命的。“乖,別鬧,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來,把手給我。”他說著,把那隻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過去。
銘優看著眼前這個相戀這麼多年的男人,幾欲伸出的手本能般地縮了回去。言次一直都不了解自己,她知道,他一定以為自己在鬧脾氣,永遠沒心沒肺地開心著不會傷心。可是付出了這麼多年,怎麼會不傷心呢。她傷心地快死了,卻還是強撐著,隻是不想讓言次有負擔。銘優忽然自私地想到,要是自己從這裏跳下去了,他會不會就守在自己身邊了。就這麼想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地麵邊緣靠了靠。
言次急了,吼道:“你想幹什麼?回來。你不知道下去了會死嗎?”
銘優的心沒來由的疼了下,雙手不知不覺緊緊握了拳,冷汗順著發線滴落在領口。她咬著牙,什麼話也不說,隻是緊緊盯著言次的臉孔。眼裏盛滿悲傷。
兩個人就那麼默默對視著,任憑冷風吹在身上,任憑樓下的人群喧囂,任憑警察拿著擴音喇叭嘶喊。
“回來吧。好麼?”良久,言次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他的麵孔棱角分明,隱隱有怒火閃現。
銘優聽著,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罷。”她笑她的可笑,言次的心明明不在她這裏了。她還奢求什麼,留得住他的人,心呢,怎麼留。銘優輕輕抬了抬左腳,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
於是,以後的情節,有點令人無語。
言次以為銘優要跳下高樓,身體已先腦子做出選擇,快速閃上前去,不想一個趔趄,本想拉銘優的手因身體本能重重地推到了她毫無防備的肩膀。
言次後悔了。他看著銘優輕輕地飛了起來,緩緩地,飄落在濕冷的界麵。然後,濺起的血花,像藤蔓一般,爬滿了大地。腥紅的,觸目驚心。
銘優至死都沒明白過來,為什麼。
她閉上眼睛前想的一件事,就是,希望醫生能狗血的把自己救活。
即使沒有言次,她也要活著,她想要活著。可是,晚了。
她醒來,滿目的芍藥花映入眼簾。身畔一個白衣男人半蹲著,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哀樂。
她叫什麼,她的親人是誰,她為什麼會躺在這片芍藥花田中。她全都不記得了。
“我……是誰。”她出神地看著花田,近乎癡迷的開口。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說:“難道你忘了嗎?”
“嗯。”
“你叫箏。以後跟著我,好嗎?”
“嗯。”
“箏,我們走吧。”
“嗯。”
“你們可知,如今十惡不赦的魔頭銀千麵收了一個小女徒兒?”如今江湖中,大街小巷裏議論的熱點都聚集在這。說書的爭先恐後地編造出數以千計的故事,那麼多個版本結局終是不約而同的引向一個話題:這銀千麵莫不是有什麼計劃危害武林?搞的人心惶惶,食不下咽寢不能安。
“切,早就知道了啊。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馬上就有人嗤之以鼻。剛開始說話的那人吃癟,便再也沒有了聲響。
這時候,一個坐在角落裏戴著鬥笠的男人悶悶地笑了。
旁邊一個穿白衫的男人噗的一聲把剛喝進口中的茶噴了出來,“瘋了?”他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