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動了動嘴唇,從小接受的人生觀陪伴了他整整接近十八年的人生,就這樣被一個藐視人命的家夥用一種古怪的比喻所撼動,讓他感到十分的煩躁以及憤怒,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能沙啞著聲音嗤笑道“嗬,人是人,你憑什麼拿畜生來比較,你喜歡當一隻動物?又有什麼資格評論別人?
“人本來就是動物”麵容呆滯的年輕人沒有絲毫憤怒,反而攤開手掌指向四周,沒有張狂,沒有驕傲,就這麼古波不驚的問道“剛才廣場注意到直升機掉落的有多少人,從這裏跑出去的人有多少?看戲的又有多少,為什麼這麼多人眼睜睜的看著,到最後就隻有你一個家夥肯冒生命危險來救這個小丫頭?這不就是一條龍跟一群狗的差距?
九鼎抿了抿嘴,很想罵道那你這個隨意踐踏別人性命的人連狗都不如。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畢竟眼前這人雖然抱著不可一世的姿態,但終究還是在跟他講著道理,隻不過這個道理在少年看來實在是三觀不正,讓人有種想把他丟進幼兒園裏重塑一遍的衝動。
九鼎再次選擇沉默,但沉默有時候也代表了一種態度。
兩人爭鋒相當,廣場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凝重卻又古怪的氣氛,眾人望著眼前本是無人傷亡的最好局麵,可卻沒有他們想象中死裏逃生後的狂歡哭泣,也沒有一方追求責任般的興師問罪,獲救的兩人反而討論起了風馬牛毫不相關的話題,莫名其妙,詭異之極。
此時,一位在年輕人走下直升機後就立在廣場之上的魁梧光頭男子,平靜的望著眼前主子跟一個陌生少年交談至結束,才悄然走在他身後,輕聲說道“少爺,時間快到了。”
年輕人沒有理會,久久凝視著眼前少年閉嘴不言一臉倔強的樣子,笑了,神情恍惚,似是透過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導致他那眼中仿佛可冰寒刺人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帶著幾分微嘲輕聲感慨道“,你和一個家夥真像,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倔強,一樣的是社會主義中的三好青年,這個性子到他死甚至都沒改過。”
九鼎有些費解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為什麼突然說出這番話語,絲毫不附和他先前的風格,當然,已經虛弱至極的九鼎也沒多去深思,光是站著都已經極為吃力。
麵容呆板的年輕人緩步前行,走過少年的身旁,臨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卻又讓人感覺牛逼哄哄的話。
“不管如何,我欠你個人情,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來帝一,說你認識楊青帝。”
帝一,帝國首都星球的名稱,諧音第一,宇宙第一星球,簡單霸道。
九鼎聽完這話倒也沒多大反應,隻是覺得原來是帝都的公子哥,怪不得明明胡子都沒,說話的時候卻透著一股老沉霸道的氣質,老頭喝醉後說過首都人放個屁都自以為是香的,倒也並非無道理。這邊少年暗自腹排著,而一直低頭跟著年輕人身後波瀾不驚的光頭卻如同見了鬼一樣望向九鼎,似是要把他看穿。
兩人向遠方走去,九鼎站在身後有些心疼的看了眼那輛已經報廢的直升機,再轉頭看了看氣質身高皆不相符的兩人,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在人群中顯的鶴立雞群的光頭幾乎有著一米九的雄壯身高,而他的腦後竟印有三朵蓮花寶座紋身,上方一尊菩薩盤坐中心,不含感情的眸子盯著九鼎,大慈大悲。無論在哪裏這種人都應該會是人群中的焦點,這是九鼎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然而當他微瞥眼望向他身旁的年輕人,就又打破了上一秒的想法,矮光頭男子一個頭的身高,衣著普通。相貌也並不出彩,背影更瞧不出什麼偉岸如山的感覺。但總有一類人或許真如那個年輕人所說,生下來就有了高人一等的氣質,強大到讓人忽略他的容貌,忽略一切肉眼可見的東西,隻記得他的氣場,九鼎十七年的人生到現在隻有三個人能讓他感到如此,一是喝醉酒後的老頭,大智大妖。二是張小雅的父親張巨熊,氣吞山河。三就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並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隻讓人感覺沒來由的強大!。九鼎突然有些氣餒,跟這些人相比實在是感覺有點差距,不過也僅此而已。
九鼎開口道:“等等。”
年輕人停下腳步,但未回頭。
“其實你心裏還是有點內疚吧”少年又露出了那招牌性的笑容,似乎發現了什麼一般,大聲說道。“不然你不會堅持著說欠我人情,其實你是覺得對不起這個小丫頭,隻不過不好意思說出口,不管你嘴上說的如何天花亂墜,隻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其實心裏還是有些內疚的。”
“我願意跟你說這些話,不是因為你救了一個小丫頭,或者你的那種看似英雄的做法打動了我,這個世上滿腔正義的少年多得是,不差你一個。記住,隻是因為你和一個人很像,僅此而已。”年輕人說完風輕雲淡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