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一處人跡罕至的花園小道內,一位陽光俊朗的年輕男人靠在樹邊,雙手點燃一根香煙放入嘴中。麵容平靜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隻是眉眼間那濃鬱的幾乎化不開的冷厲氣息表明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十分舒暢。
“已經全部布置好,張家那位也沒有對你出手的打算,等你離去,便可以開始計劃”年輕男子身後陰影處傳來聲音,剛健雄厚,周圍的樹葉也隨著話語傳來微微顫抖。
年輕男子聽到這話不為所動,流露出來的半張側臉沒有任何表情,抬起手深吸了口煙,沉默半響笑著說道“你說這人啊真是奇怪,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是要做,既然已經選擇撕破臉皮,為何還要我來假惺惺的走上一趟,然後又處心積慮的要將我送出去,何苦?”
沒有得到回應,年輕男子也不在意,自說自話自嘲道“我知道,讓我來是給那些在首都隻會躲在陰暗裏指手畫腳的大人物表明態度跟張家徹底決裂。並且我這次去帝一肯定也是老頭與那邊的交易對吧?他當出頭鳥,然後好處全讓我這個做兒子的收了。我爸一輩子都在勾心鬥角,對我倒是挺上心,這點精打細算總是難免的。至於讓我現在就離開北帝是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次會怎樣,對嗎?也是,任誰對上張巨熊那個怪物心裏都會打鼓,我爸也難以例外。
陰影處男人依然沉默。
“隻是為什麼我很不爽呢?”年輕男人轉過頭來,難以抑製自己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狠狠的將煙丟在地上,直視陰影處的人物,似是想找到答案,道“難道現在這樣很差嗎?安心當他的州長不行?為什麼非要我去首都,張姨他們不是那般過河拆橋的人,你和他跟張家打了交道這麼多年,你們難道不知道?今天我腆著臉站在張姨麵前,她甚至都沒有說過一句重話,張家什麼都知道,但是依然沒動作,你以為是什麼?是他媽念著這些年李家跟他們的情誼!
“就算答應張巨熊又如何,難道比魚死網破還要差?難道非要聽帝一那幫王八蛋的指揮安排。還有你,在張家住了那麼多年,難道現在心裏就也沒有一點愧疚感,就算是條狗也養熟了不是嗎”
躲在陰影處的男人看著李浮沉這般從來未有過的歇斯底裏般的咆哮指責,想起了方才酒桌上他與一桌人強顏歡笑的模樣,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有一點憐憫,輕聲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選擇,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著你那樣的好父親,既然沒法改變就隻能接受。你也應該知道連你父親都不敢違抗的大人物在首都方麵有著多大的勢力,這次動張家也可以說是被逼無奈,你不小了,李興德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了你而已。至於我,本來就是一條喪家之犬,當年受了你母親一飯之恩,等我報了這情,張哥回來我以命賠命便是。”
俊朗男子聽到這話心底沒來由的又是一陣怒氣,一拳狠狠的打在樹樁上,似是不夠解氣,一拳接著一拳,眨眼間手掌骨便血肉模糊,他腦袋微低,一陣輕微的哽咽聲傳來。
陰影處男子堅硬如鋼鐵般的聲音再次傳來“車已經在門外,坐上這車趕往東川機場,連夜離開北帝去往帝一星,若是成功自然會發消息給你,要是失敗.自己在那邊好好活著,這是李興德最後要我帶給你的話”
李浮沉再也忍不住哽咽聲哭泣出來,雙肩不停顫抖,良久止住仰起頭,沒有多餘的廢話,徑直向山下走去。
“不要死。”李浮沉留下了三個字。話語中含著死死壓抑住的顫抖,不知是在對他說還是在對李興德說。
躲在陰影處的男子抬起頭看了看明朗的天氣,認真的想了想,低聲喃喃道“這真的是個很難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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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說不清什麼牌子的名貴豪車從莊園內一閃而過,來來往往的眾人不關心。正在院落裏陪著小丫頭坐在長椅上曬太陽的九鼎也沒有在意,一瞥而過。
仔細望去,少年的臉色竟顯的十分蒼白,雙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隻是動作太過輕微,所以旁邊的女孩並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