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
一輪紅霞掛落於西天,晚霞照耀的五極山如美如幻。山腳之下有一行三人開始緩步上山,沒有任何借力工具,皆是步行。
待行走到五極山半山腰處,居中一人停下腳步,佇立眺望。身後兩人雖然有所猶豫,但還是停步等待。
對張家稱得上是不速之客的三位男子,身前居中一人而立之年,相貌堅毅,麵如冠玉。流露出一股高不可攀的高官氣質,腰佩一個不知適合質地的華貴龍鳳玉佩,稱得上是玉樹臨風之姿。
風流無雙的俊雅男人身後站著兩名中年男子,一位膀大腰圓體型彪悍。襯得上是豹頭環眼,半夜出去便可嚇哭小孩的類型,可謂是鎮鬼驅邪。麵容粗狂醜陋的大漢不知為何手掌間帶著深黑色的拳套,全身不時散發著一股鐵血的味道,沉默肅殺。
另一位則麵色蒼白陰冷,身材與同伴相比顯得格外嬌小,嘴角露出一絲不冷不熱的怪氣笑容,腰後掛著一柄不知是何材質的小型匕首,隨著走動匕首撞擊衣物的聲音不時傳來。
似是等待的時間有些久,大漢麵容流露出一絲不耐的神情,與掛匕首的瘦小同伴悄然對視一眼,大聲道“李州長,這裏的風景倒也的確不錯,不過以後看也不打緊,俺是個急性子,隻會聽從上麵的命令,所以我們是不是先上山把事情解決了再說?
未等前麵那人說話,不陰不陽的瘦小男人便插話道“熊子,你他娘的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文化呢?少拿上麵給咱門李州長施壓,殺人賞景也要看個好心情,李大人是醞釀會心情,懂?你這種隻會殺來殺去的莽夫,哪能懂咱們州長的風花雪月?
帝國現代文武皆提倡,但兩者貫通者難有,兩者能相看對眼者更加少有。而帝國曆史上本就重文輕武,這讓帝國武夫心中難免憋了一口怒氣,像大漢這般從戰火叢林裏撲殺翻滾出來的男人,身上自有一股不可言喻的匪氣傲骨,看向李興德這般風流無雙身居高位的男子不可避免有一股不可與人言的妒意,在大漢眼中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他一巴掌便能拍倒一個,何懼之有。更關鍵的是你就算是州長又如何?他上頭的勢力遠遠比一個破敗星球的州長要來的可怕,這也是他敢與同伴耍些小心機的重要原因。
兩人一黑臉一白臉,臉譜唱的爐火純青,自以為占了點小便宜,隻是他們都看不見身前男人古波不驚的臉上偶爾閃現出的戲謔神色,就如同一個大人看向兩個幼童在那裏班門弄斧一般,可笑之極。
此時俊雅中年男人看向周圍景色,神情恍惚。若是當年張巨熊不與他爭,那麼這裏或許便是他的家了吧。
其實他的心裏並沒有什麼疙瘩、得之坦然失之自然。這個道理是當年那個儒雅了一輩子的父親教給他的,他一直都記著這個道理,所以當時他十分瀟灑的便退出了此地,沒有怨恨與不舍,反而對張巨熊此人的氣度有一些敬佩,不然又怎會自小就讓李浮沉與張家交好,並且他當時存的念頭就有著想教給從小心性聰慧但卻不夠大氣的的兒子這個道理,可惜現在的李浮沉或許隻會認為這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一種人情手段罷了。這些小心思李興德沒有去跟李浮沉說。
他還不懂作為一個父親的驕傲。
他李興德的驕傲。
李興德笑了笑,他相信自己的兒子以後會懂的,隻是內心還是有點不可避免的遺憾,以後或許再沒有機會跟他講道理了。
沉默一會,中年男子似終於看厭了山間景色,轉頭望向身後兩名都有些不耐煩的“手下”,微笑道
“走吧。”
三人繼續登山,此時夕陽已落,暮色遮掩了天空,而山腳處卻還是一副燈火朦朧的景象。放眼望去,今日所至張家的賓客絕大多數都站在山腳處默然矗立,神色凝重,與自家好友竊竊私語。先前三人的施施然而來,那股淩厲的殺氣眾人皆是有所感應。對於這場李家與張家的交鋒,那些沒有提前站隊的牆頭草隻能寄希望於最早得知今晚的結局,然後做出最好的部署,畢竟這兩頭在北帝星上的龐然大物他們都不敢惹,也惹不起。
一場好戲即將開始,然而卻幾乎沒有人有絲毫看戲的心情,除了此時站在眾人身後角落處的一老一少。小的七八歲左右,坐在一輛說不上是什麼品牌的黑色轎車引擎蓋上。唇紅齒白,一雙小眼睛轉來轉去,老的一頭銀發被梳理的一絲不苟,衣著講究整潔,一雙擦得發亮的黑油皮鞋,恭敬的站在少年的身旁。兩人正是九鼎上山時碰見的那個小胖子與那位老管家。
“可惜了”
老管家望向山上神情平靜,良久搖了搖頭歎氣道。
小胖子眨了眨眼睛,轉過頭頗有些不解的望向身邊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