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受了一刀的姓鹿老人盤坐在地,絲毫不在意那柄從開始就一直對準他後腦的金屬槍管,閉眼凝神。
被少年一拳打倒在地的大漢正在地上掙紮起身,卻如何也站不起來,隻能發出一絲不甘的怒吼。
場中,兩個不停交錯碰撞的身影在又一次的交鋒中一觸而退,望向兩人模樣,李興德嘖嘖了兩聲。
陰柔男人原本整潔不染灰塵的灰衣之上,此刻卻出現了一絲絲褶皺,咽喉處已經紅腫了一大半,汗水將淩亂的頭發黏在了額頭之上,呼吸極為急促。
而反觀九鼎,也是同樣的狼狽。在對方淩厲的匕首下,左手手腕處,殷紅鮮血染遍了整個衣袖,左臉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一道細微血槽,一滴鮮血順流而下。顯然,在先前那般近乎搏命的近身戰鬥中,雙方皆是吃了不小的虧。
少年望向對方,卻看不出有絲毫的失落,回憶起剛才的交鋒,眼神竟然亮了起來,如同一個在沙漠中幹渴多日的軍人,忽然看到了一座清泉。
在平日的鍛煉中,老頭從沒有與他交手過,最多也就是在他麵前演示幾番招式,等後來捉捕一些偷雞摸狗的犯人,可多半也不會是什麼身手狠辣的人物,所以九鼎這麼多年來幾乎從沒有與任何真正意義上的高手交量過,平日鍛煉時自然顯得生澀難懂,而此刻與這兩人的交手竟讓他得到了一些啟發,原本一些不太成熟的招式搏鬥此刻竟然豁然貫通,如同隔著一張薄紙,一捅便破。
九鼎隨意抹去臉上血跡,神采奕奕,笑道“好陰險的手段。”
陰柔男子揉了揉咽喉,眼神中閃出一絲忌憚,不落下風道“彼此彼此。”
“繼續?”九鼎平靜道。
“記住我的名字,曹衝。”陰柔男子冷笑一聲,再次握緊手中匕首,眼神中湧現出一絲癲狂熱烈。
終於開始拚命。
這一次,曹衝首當其衝,閃步近身後右腳掌猛然蹬地,身體向左擰轉,身體打了個旋轉爆發出強烈的氣勁,緊握的匕首直直劃向少年咽喉。
九鼎緩緩吐出一口氣,雙腳紮根於地麵,沒有了最開始的強悍氣焰,雙手微抬做出防禦手勢,任對方氣勢跋扈到極致,始終將其攔於自身一米之外。
久攻不下,曹衝故作幸災樂禍道“哦?已經到了不能提氣運勁的地步了?”。
九鼎置若罔聞,隻是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微彎手指。
張夫人眉頭緊皺,似乎局麵已向她預想的演去,下意識望向盤坐在地的老人,老人望向場中眼中掠過一絲疑惑,若說那孩子受到內傷無法運氣那麼隻守不攻是可以說得通,但看他舉手抬足間氣機沒有絲毫混亂,動作一氣嗬成無絲毫停滯,按理來說絕非是到了無法提氣的地步,感應到張夫人的目光後,老人微微搖了搖頭。
曹衝似是篤定了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再無任何忌憚,出手間更加狠辣,像一頭嗜血捕食的豹子在大廳中不停騰挪撲轉,打出了多年廝殺後根骨裏養成的狠勁後,似是要活生生的磨死對方。
陰柔男子在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不給對方一絲換氣翻盤的機會。也許是九鼎招招防禦看似已被自己壓製的無法反擊,也許是許久未有的酣暢廝殺讓他也忘乎所以。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少年那如同磐石般巍然不動的身體上偶爾會有一絲極不規律的顫抖出現,眼神越來越清亮,如一抹燒酒上的刀尖般冷冽。
當雙方已過百招,殺的眼紅的陰柔男子不顧自身傷痕,匕首從手中爆射而出,雙拳在後如鬼魅般撞向少年胸膛。九鼎躲過了匕首看似已是極限,終於被對方抓住空隙破綻,膝蓋提至腹間猛然踢出,當少年被巨力撞向後方時,曹衝再次一拳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