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蓄力後的巨大衝力以及李興德那火上加油般的助力讓九鼎如同離弦的箭悍然撞向了大廳牆壁。一個人的身體可以用石頭一樣硬來形容,但總歸是比不上真正的巨石。所以九鼎這一撞毫無意外的自損八百。悶哼一聲後,身體倒飛而出,一個足足有一人高的青花瓷瓶以及沉香木桌椅被少年身體全部掀翻砸爛。
少年仰躺在地,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體內那股神奇的力量也隨著氣息混落而如潮水般一瀉千裏。
李興德吐出一口呼吸,似乎大局已定。
曹衝與熊子兩人此時終於緩過勁來,捂住胸口忍不住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駭以及忌憚。再望向少年躺在地上的身影眼中滿是殺意。
曹衝緩緩握刀,向前走去。
鹿真老人睜開眼,顫顫巍巍站起身,腹間已滿是猩紅,眼神冷冽。
張夫人閉上眼揉了揉眉心,似有些疲憊,阻止了老人的動作,站起身走到少年身前,向李興德道“我跟你們走,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放過這個孩子,並且保證以後也不能找他麻煩,不然張家就算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你們如願。”
未等對方回話,張夫人溫和的笑了笑,似是聽見身後帶著些掙紮造成的動靜,柔聲道
“九鼎,夠了。”
。。
夜晚。北城區破舊小樓。
月光透過窗戶灑入室內地板,算不上如何珍貴的茶葉在杯中散發著熱氣,平靜祥和。
一個老頭身上披了件禦寒的羊絨衣,沒有躺在那張常年躺著的竹椅上,反而是坐在室內沙發上,閉目養神。
老頭身前坐著一個神情恭敬的儒雅男人,望著老人那滿是滄桑枯老的容顏,與當年的那番風姿無雙的身影簡直是天差地別,若非是這樣,沈龍怎可能見麵時認不出來,一時間萬千情緒湧上心頭。
一陣清脆的鈴聲傳來,沈龍接過一個電話,神情似有些古怪以及驚訝,放下手機後輕聲道”老師,剛才我一個下屬打來電話,九鼎並沒有從張家離開的打算,按照她的判斷,加上現在的時間來說,似乎已經在山上打起來了。
沈龍說完這話時語氣中難以掩飾住自己的尷尬與一絲自責。按常理來說,老師的孫子也就是說可以相當於自己的小師弟,而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可偏偏就親手將小師弟送到了可以說最危險的地方,自己卻優哉悠哉跑到老師麵前,作為一個師兄來說怎麼想似乎都有點不道德。
沈龍歎了口氣,其實從剛開始他隻是對零零七存了一份好奇心思,碰巧手中得到有人暗殺張巨熊的情報,那時不知與帝國上層有關,所以陰差陽錯就跟零零七達成了個交易,想看看他的身手。可後來得知了其中的一些內裏曲折,以他的清淡性子懶得理這種勾心鬥角,就直接放棄了這個任務,而那些日子裏的瑣事卻讓他不禁忘記了與九鼎的約定,昨日好不容易想起來時,就趕緊吩咐趙柔打探張家虛實的時候順便告訴少年離開,不要淌這次渾水。隻是今日少年做出的決定卻有些出乎他意料,按照以往他對零零七的各種行動以及習慣來看,並非是個一味熱血不懂得審視讀勢的家夥,雖然知曉他與張家有些小情誼,但比起性命來說應該還是來的微不足道。
老人睜開眼似乎想說什麼,突然捂住嘴巴,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沈龍看見老師這番姿態,連忙站起身為老人輕柔敲背,眉目間滿是擔憂。這位看似身子骨不算健朗的老頭眼神安詳,輕聲感慨道“終於還是老啦,這幾年裏站著的時間越多,就越走不動路,那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沒多長時間了。”
沈龍趕緊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老頭笑了笑,道“小龍,你從小就沉穩內斂,但在兒女情長上卻太過於拖泥帶水,古語有雲,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我活了常人足足兩倍的歲月,已經夠了。你又何必看不開。
沈龍始終站在這位老人身後,沉默不語。
沒有人能戰勝時間,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清楚這位帝國中最富有傳奇色彩的老人已經熬不了多少時光了。
老人轉頭望向桌邊他裝酒裝了十幾年的酒壺,笑容恬淡“九鼎這孩子和他父親一樣,看似平和但極為薄情,薄情後卻又格外重情,沒幾個人能走進他的心裏,但隻要是那幾個走進心裏的人他又會付出全部的東西去守護,在北帝星上著小子除了這裏也就和張家有些感情,聽你說了這些事情我就知道這小子會這麼選擇,所以也並不怎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