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先前所說,黃裳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於振軍他們三個感到了驚訝和不知所措。
在他們聞到了那股奇臭的味道時,在他們穿過半個廣場看到了那個站在雪鬆下背刀的女人時,在他們體驗到了那一嗓子的風情時,在他們發現了她雷人的表裏不一時,他們的心頭不約而同地出現了這種感覺。
這種尷尬中透著不知如何去應對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當男人麵對著女人的時候。
然而就在他們與之交談並初步達成共識、身心慢慢放鬆下來的時候,這個可惡的女人讓他們又一次體驗了一把那種滋味,於是他們集體再次默然了。
她說什麼?她竟然問他們三個要不要那些令人惡心恐怖的喪屍!她竟然想一個人包了那將近一百隻喪屍的隊伍!
於振軍他們想不出一個女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喪屍被困在了門內,就算是待會兒會突破出來,但那時他們早就應該離開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去浪費力氣去殺死一群暫時沒有危險的敵人。
於振軍自問要拿下這些個喪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這個叫黃裳的女人竟然用這麼無所謂的口吻說出這麼驚人的話語!
他以著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黃裳,“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死這些惡心的東西,但是需要幫忙的時候就說一聲。”
語罷,於振軍便轉身走到了大門旁邊柳樹下的公共椅子上坐了下來,椅子的另一頭是陸宇,他早在黃裳說完了那句話的時候就坐在了那裏。
何光一邊追著於振軍的步伐,一邊不甘心地問道:“老大,你打算真不管啦?”
於振軍沒有搭理何光,徑自坐下,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黃裳不太明白於振軍三個人為什麼用看著怪物一樣的眼光打量著她,這麼多喪屍聚在了大門後不走,一心被這邊的“人味”所吸引,隻要把那個一人寬的通道打開,她就可以一夫當關,一個接一個地砍了這些喪屍,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那麼多喪屍,要是都殺死的話,獲得的晶核數量也是很可觀的,黃裳想到那些晶核,就垂涎不已,有了這些晶核,墨芍的傷勢應該可以恢複一些吧。
黃裳不是個喜歡欠人情的人,墨芍雖然算計她在先,但一碼歸一碼,她自己也得了墨芍的好處,心底自然對墨芍有著感激之情。
太陽漸漸地傾斜了下來,微暖的秋日陽光灑在了校門口附近的老柳樹上,給它染上了一層金綠色的光澤。
黃裳眯眼看了一眼遠方的天空,是末世前少見的澄淨,如果不是這些喪屍,如果不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動蕩,這可真是一個秋日寧靜的午後。
她緩緩抽出了那把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唐刀,在柔和的光線下,連刀麵都閃現著一種溫潤的光澤,看起來甚是無害。
但是於振軍他們三人眼中的刀不是無害的。他們看著那個女人打開了一人寬的大門通道,看著喪屍們一個接一個地擠了進來,看著那個女人手起、刀落,溫潤的雪色一閃而過,喪屍的腦袋便像西瓜一般地落了地。
喪屍撲著進來,然後又撲著倒去,門口周圍的屍體越摞越高,黃裳依舊“守門待屍”,眼見那堆積起來的屍體就要擋住了那狹窄的通道,她皺了下眉頭,把通道又拉開了一些。
漸漸地,黃裳砍出了心得,隻見她或劈或斬、或掃或削,那股初時的滯澀感完全消除了,揮刀越發流暢自然,喪屍倒下的速度越發的快了起來。
於振軍他們眼中的驚詫之色也越發的濃重起來,他們沒有想到,黃裳會用這種計策來對付喪屍;他們還沒有想到,那把刀竟然鋒利如斯;他們更沒有想到,黃裳的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耐力之足,還有揮刀之時的那股悍勇之氣竟然完全不輸於男人!
不,她比普通男人更加悍猛。
最讓他們驚詫的是,戰鬥中的黃裳臉上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的瘋狂之色,隻有一派平和,隨著倒下的喪屍越來越多,她的神色也越發趨於平靜,甚至是帶著一股探究和思考的味道。
黃裳此時的確是在探究和思考,她驚訝於這把“順手牽羊”而來的唐刀的鋒利,隨著她對這把刀的越發熟悉,她思考著如何用最小的力氣來殺死最多的喪屍。
可以說黃裳天生便具備一種戰鬥本能,這讓她龜縮在食堂雜物隔間裏等待了三天之後,依然能夠冷靜地計算出逃離食堂的最佳路徑。隨後而來的每一場戰鬥裏,她都發揮了這種本能的計算和思考,她是帶著思考來戰鬥的。
在思考中,她能保持絕對地冷靜,以至於忽略喪屍那惡臭的味道以及可怖的形象,她忽略了鮮血,忽略了恐懼,她的眼中隻有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