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婷婷聽著黃裳那麼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想起了先前於振軍對人心的論斷,沉默不語。
她並非無知天真的少女,知道黃裳的意思,然而知道是知道,能不能接受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自末世以來,她便被人保護地好好的,從來沒有直接麵對過一隻喪屍,甚至連喪屍具體的樣子都沒有細看過。
末世對於郭婷婷,或者是對於很多的人來說,還都是比較陌生的,他們在逃亡的路上有人給遮風擋雨,依然能夠輕鬆的獲取食物,甚至還如末世前那樣衣著光新,他們不曾體驗末世的苦,那些苦都是別人的苦,末世也是別人的末世,仿佛和他們沒有關係。
然而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卻打破了他們為自己編織的美夢。離開北上的那些校友們,暈死過去還緊握著長刀的黃裳,還有傍晚時於振軍所說的那些話,都像是一把錐子,無情地戳破了他們的幻想,讓他們清楚地認識到,末世真的來了,一切都和以前不同了。
看著郭婷婷若有所思地臉龐,於振軍感激地對黃裳笑笑,到了今天他才發現,包括自己在內的小隊幸存者們,原來並沒有清醒地認識到末世對人們的真實含義。
於振軍想起第一次看到黃裳的時候,那時候她站在一棵雪鬆下哀悼,然後吼了一嗓子,殺了一片的喪屍,那時候的他不能理解,隻覺得這個女人是瘋子。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其實黃裳比他們之中的任何人都明白,末世給人們帶來的不但是肉體上的折磨,還有心靈上的磨難,這不光是別人的末世,還是自己的末世。
黃裳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異樣,在她看來,自己確實是不會打架的,末世前她從沒有和人交惡過,末世後更不會沒事去找人打架。
她會砍死喪屍,賺取晶核,甚至在以後還會砍死某些威脅到她安全的人,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無關乎生存的打架,她沒有力氣去做,她也學不會去做。
昏黃的燭光依然沉穩,偶爾跳動一下也掀不起幾絲波瀾,燭光下的幾人若有所思,黑夜依然漫長。
……
天氣如往常一般晴好,湛藍如洗的天空,金綠色的梧桐樹,還有遠方半山腰處紅雲似火的楓葉,這一切都渲染出了一幅色彩明豔逼人畫麵。
然而行走在大街上的一夥人卻無心欣賞著這往日難得的美景,他們一麵裹緊了自己的外套,時不時地嗬上幾口白氣,緩解一下儼然凍地通紅的手掌,一麵緊握著或是菜刀,或是長棍等各色武器,警惕地提防著周圍的環境,偶有喪屍來犯,也不見隊伍的慌亂退散,隊伍邊上的幾人便會迅速出手解決,整個過程都沒有太大的動靜。
黃裳手握唐刀秋水,快、狠、準地解決了一隻來犯的喪屍,回頭看了一眼於振軍他們的方向,發現他們也都各自解決了其他的喪屍,這才放心地掏出了一雙長長的象牙筷子,快速地在喪屍的靠近眉心前額的腦殼裏夾出來了一小塊閃亮的晶核,在喪屍身上蹭了蹭之後,直接丟進空間給了墨芍。
她直起腰身,沒有理會身後那群驚恐的人們,都快一個上午了,她都挖了幾十隻晶核了,那些膽小的家夥們還是沒有習慣。
黃裳看了一眼明晃晃地看似熱烈的太陽,不禁皺眉,除了剛開始的那幾天,末世後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好,溫度卻一天比一天底,然而奇怪的是,大部分植物似乎沒有受到這種低溫的影響,還是原來的樣子,甚至是比原來更加絢爛多姿了。
小隊上的大多數人都穿上了寒冬臘月天才拿出來的羽絨服,這也是多虧有郭婷婷的空間在,一路上,他們“洗劫”了不少路邊的店鋪,有時候碰到幾個幸存者,也都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於振軍解決了眼前的這隻喪屍,他現在對火異能的控製經過這半天以來的實戰訓練又提高了不少,然而還不夠,他看了一眼早已歸隊的黃裳,暗暗下定決心,決不能被落下。
看著被自己轟掉腦袋的喪屍,於振軍有些猶豫,之前他向黃裳詢問過那些從喪屍身上挖下來的晶核的作用是什麼,但是黃裳說她自己也不太清楚,隻是感到那些晶核很漂亮,估計以後能賣錢。
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從容控製異能用水把晶核衝洗幹淨的陸宇,於振軍咬了咬牙,忍著惡心,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挑出了晶核,學著黃裳的樣子在喪屍身上蹭幹淨了,然後收了起來,不管怎樣,還是先收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