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花酒將那具腐爛的女屍推了下來,向我們作手勢。
黑蜘蛛拋出了一個燃燒瓶,讓火焰增大焚燒屍體。
火光中,花酒選擇偏離焚燒的屍體堆的角度,垂下了繩子。
我們整理了行裝,下了岩石,走上前去。
黑蜘蛛拉了拉繩子:“博士,我先爬,然後你爬,把行李吊上去後,再把三妖精拉上去。她有傷,肯定不能攀爬。”
我表示同意。
黑蜘蛛放下背包,扯了扯手套,敏捷地攀繩而上。
我把背包歸攏,對三妖精笑了笑:“相處久了你就會有體會,黑蜘蛛是刀子嘴豆腐心。”
三妖精莞爾一笑:“當然。特別她在你身邊時表現尤為明顯。博士,你當年是怎麼從大雪崩中死裏逃生的…”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先被一陣氣浪推向空中,情急之下,我借力在空中翻滾,後來滾下了懸崖。我在救我的老鄉家的火塘邊躺了八個月,整天琢磨在空中翻滾的那套動作。有機會我教你。”
三妖精撩了撩頭發:“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活著就應該有樂趣。”我瞅了瞅還在燃燒的屍體堆,“恐怕死了也另有樂趣。”
三妖精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繩子抖動。
我向三妖精點了一下頭,抓住繩子往上攀爬。
幾十米的垂直高度在昔日對我而言並不太難,可是攀爬中焚屍的惡臭熏得我頭昏腦脹。我竭力保持清醒,因為一旦泄氣墜入焚屍堆,就回天乏力了。
接近洞口時,花酒和黑蜘蛛伸手把我拖進洞中。
我斜靠在洞壁上喘著粗氣,心裏隱約升起難言的悲哀。事實證明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精力和體力皆大不如前。
青春易逝。可是有多少人能真正把握花樣年華而不讓其白白荒廢呢?
幽暗中,我的腦海裏閃過有關青春歲月的零星片段。可理智告訴我,舊夢易碎。
我盡快調整情緒,幫忙整理吊上來的行裝,然後與花酒和黑蜘蛛合力把三妖精拉上來。
短暫的休息之後,我們背上背包,折亮發光棒,往洞內探索。
這個洞很幹燥。大約有六米高,間距三米五左右,呈拱形,兩壁和拱頂難以置信地光滑。向前延伸的道路也異常平坦,基本上見不到零星的碎石。
我努力在石壁上尋找經過水長期衝刷的水波紋,以此印證這個洞本是一個天然的出水暗河。然而我找不到這方麵的痕跡。倒在石壁上發現類似切割打磨的印痕。
我始終排斥這是一個極其古老的人工通道的可能性。但是接下來的見聞刹那間徹底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前進了大約一千五百米後,我們的眼前突然呈現出一個差不多有三個足球場大的大廳。
這個大廳呈扇形。在發光棒的映照下散發出琥珀色的光芒。
光亮中,我們看到了成千上萬奇異的影像。
極度震驚之餘,我們逐漸冷靜下來。客觀地審視這個宛如最偉大的藝術家鑄就的藝術聖殿。
我們發現,這是一個用樹脂澆灌成一體的大廳。晶瑩剔透的樹脂中包裹著半昆蟲半人類、半獸半人、半海洋生物半人等幾大類的異形人種,有的巨大,有的嬌小,有的猙獰,有的美豔,有的高貴,有的邪惡。合體的種類幾乎衍蓋了地球上所有已知的生物,也包括滅絕了的或不為人所知的。